偷鸡散文故事
母亲是一个偷鸡贼。
母亲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我很喜欢这样的性格,所以我很喜欢我母亲,曾一度想找一个这样的媳妇。
上个世纪90年代,在鲁中农村,深秋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白烟的香气,忙碌喧嚣了一天的山村开始归于平静,天越来越高,柿子树早已掉光了叶,等待着霜降最后的洗礼。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到家,先扫荡一遍做了什么饭,又是下面疙瘩。父母早已去打谷场毡果子了。我盛了一碗面疙瘩,尽量不盛那些大的难以下咽的面弹子,然后在碗里撒点味精,这就是美味了。
今天肯定不是普通的一天。我坐在灶台边,一根鸡骨头出现在未燃尽的炉灰中,应该是只有过年才能看到的鸡骨头,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我立马跑到天井,将鸡屋子里已经上宿的鸡打了出来,6个,一个不少。我又跑到饭屋,将大锅,架子,水瓮,甚至柴火堆翻了一个遍。又跑到里间,将土炕灶台上的锅掀开,什么没有,最终我在橱柜的最里面找到了一盆鸡汤,已经没有什么肉了,只剩下鸡胸脯架子了。看着这盆鸡汤,第一感觉,想吃。第二感觉,你们自己偷着吃不让我吃,竟有这样的父母。第三感觉,鸡哪里来的。第一决定,我才不吃呢。第二决定,你们自己偷着吃,我恨你们一辈子。第三决定,这鸡肯定是偷的。
事实证明,鸡果然是偷的。第一,我们家的鸡没有少。第二,邻居大娘家丢了一只鸡,而我母亲曾跟我说大娘曾经将我们家一只经常去他们家的一只鸡抓去吃了。第三,秋天农忙时候,繁重的体力劳动,又没有什么吃的,人人都想犒劳一下。那时,谁家丢只鸡,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我至今都没有向母亲证实。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作文《我的老师》,我描写了辛勤的老师,在烛光下为我们批改作业的感人背影。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老师的脸颊,而老师就像这蜡烛,用无悔的青春和汗水,浇灌了我们的成长。语文老师在班里说这是他见过最好的作文,在班里读完后又传到其他班级去读。这也是我接近20年学生生涯的唯一一篇满分作文。
上初中的时候,一次话题作文:记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我写了一篇《变味的鸡汤》。一方面,讽刺所谓的心灵鸡汤早已变味。另一方面,批判父母的自私,宁愿鸡汤变味也不会给我喝。这一篇弥漫稚气和怨气的作文,老师给了我35分,最低分。
今天,我说母亲是偷鸡贼。就有人问我,何为贼?《荀子》 里说,害良为贼。百科说,偷东西的就是贼。字义解释说,以戎毁贝,是贼。别人说孔乙己你是贼。孔乙己说,“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还有人说,岁月是个神偷。你跟一个不想跟你说话的人说话,占用了他的时间,你就偷走了他的快乐,那你就是贼。
我们总会看到,母亲送别时不协调的左右挥动的手掌,总是让列车上离乡的游子心湖翻涌。那一双充满期盼的双眼,周围是绵延的`皱纹,而你,却从来不曾为他擦拭去一点岁月的尘埃。你总是赞美那双干枯粗糙的双手,却已经忘了她年轻时候的细腻柔软拂过你的脸颊。为什么母亲总是站在村头等待,而不是坐在炕头唠嗑;为什么总是操劳一顿好饭,却不言不语;为什么母亲的针线总是在游子的身上。可是母亲啊,你也是只有一个一生啊。
罗伊·坎贝尔在《关于一些南非小说家》中这样说道:
你赞扬他们用笔严谨,
我当然同意。
金鞍紫僵原本无可非议,
可是血肉之躯的马又在哪里。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说,父母只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让你流泪的,都是痛苦的,畸形的。
母亲,我想你是一个偷鸡贼。我只愿你记得我就好,我不愿你缀扣子的针线穿透我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