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奇观散文随笔
这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典型,这是一块变废墟为瑰宝的样板。
这里要多荒凉有多荒凉,要多原始有多原始,要多土有气多土气,要多粗犷有多粗犷,黄沙大漠,一穷二白……
出银川,顺贺兰山东面的沿山公路,北行二十余公里,就到了闻名中外的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影视城,多么诱人的名字,及至走下车,看不见高楼大厦,看不见任何现代设施,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霓虹灯,没有广告牌。
两扇未经刨制的木板钉起来的大门,大门两边两座土堆,宛如放大了的竖立的两个包谷棒子,据说是仿西夏王陵墓而设计的。
大门正中是一堵残破的黄泥巴土墙,土墙上十分醒目地写着一句话:“中国电影从这里走向世界。”
4月23日,西安的姑娘已经是薄衫短裙,可是这里,风沙弥漫,气流寒冷,兼之大家都没有多穿件衣服的准备,无论是大都市的娇小姐,主席台上的大*,还是衣冠楚楚的白领,文质彬彬的书生,一个一个猴缩着脖子,全都是满嘴满脸的.灰沙,谁也不笑话谁。
就在这“鬼见愁”的地方,中国的电影艺术家,有本事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从80年代初开始,他们前赴后继,在这里拍摄了二十多部电影,谢晋、张艺谋、陈凯歌、黄建新、滕文骥……他们执导的影片不断获得国内国际大奖。巩俐、姜文、葛优……一颗又一颗耀眼刺目的名星从这里升起,难怪这里被誉为“中国的一绝”。
我的脑子在想,什么破烂玩艺儿,说是影视城,分明是夸大其词。可细细一看,城确是有的,且不是一座,而是两座;不是新建,还有些年岁。靠公路的古堡俗称“老堡”,建于明代弘治年间,原是驻扎边防部队的兵营,年久颓塌,加之地震摧毁,但城的轮廓依旧,城墙仍能保持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墙高。大约由于“老堡”毁坏,清代乾隆年间在“老堡”的东南方,建立了一座“新堡”,新堡的城墙全用石夯黄土修建,除南城门和西边瓮城门外,城墙连一块砖也未镶,银川少雨雪,虽然数百年岁月风霜,加之*炼钢铁时,掏城墙做“土高炉”,居住民工的人为破坏,这两座“土围子”尤其是“新堡”,依然残而不破,损而不倒,作为边防要塞的雄姿,竟还是那么样的震憾人心。
60年代初,贬谪古堡附近南梁农场劳改的文化人张贤亮,从两座饱经沧桑而不泯灭的古城堡,感受到发自黄土深处那股不屈不挠的顽强的生命力,他从城墙的累累伤痕看出她隐含的斗争性格。古堡虽塌气势犹存,这不正是从屈原到张贤亮这样一代又一代知识分子性格的象征么!平反昭雪后,张贤亮将镇北堡改做镇南堡,写进了他的小说《绿化树》,且特别深情地指出她最适合进入电影镜头。
果然,电影导演张军钊来了,他拍的电影《一个和八个》,扛机子摄影的就是张艺谋。几乎在同时,大导演谢晋要把张贤亮的《灵与肉》拍成电影《牧马人》,张贤亮要谢晋到镇北堡取景,《牧马人》获得成功,两座古堡展现了神奇魅力。
后来张艺谋、巩俐、姜文在此制作《红高梁》,镇北堡成为中国电影走向世界的标记。
的确,这里没有任何叫人称道的硬件设施,没有高新科技,没有高雅的环境、舒适的条件,有的只是中国西部的荒凉、贫穷和落后,可是由于有知识分子勤劳的双手、智慧的头脑、喂草挤奶的奉献精神,这里终于成为中国影视史上一处光彩夺目的文化奇观。正如张贤亮在影视城展厅大门两旁书写的对联所说:
两座废墟经艺术加工变瑰宝
一片荒凉有文化装点成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