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到故乡的抒情散文
故乡的冬天仿佛是一夜之间到来的。
霜降过后,麦子已开始钻出幼芽,地里的活儿都忙完了,忙碌了大半年的乡邻们,站在自家的地头,揩一把额上的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远的山,近的水,还有脚下的庄稼地,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禁不住浮起满足的惬意的笑。有路过的乡邻,远远地招呼:大兄弟,今年的麦子不错啊。农家永远是这样,认识不认识的,见了面都有一个亲切的招呼。其实本土的乡邻,见了面一攀谈,互相还都能扯出千丝万缕的关联。被招呼的这位立即回道:哪有你的好啊,来!抽两口。于是那位跨过田塍,俩烟锅儿一碰,滋滋地抽,东家长西家短,一天的功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风是半夜来的,先是莲步轻移,细微的嚓嚓嚓,渐渐加快了步伐,嗖嗖嗖,再接下来就是怒吼了。风贴着墙角,挤着巷道,旁若无人地肆虐,临街的窗棂上糊着的那层薄薄的报纸,开始不停地鼓噪和喘息,“哗”,它到底抵抗不住败下阵来,一股寒气直往屋里人的被窝里钻。屋里睡着的人早已醒了,支棱着耳朵听听,说,变天了。愈发觉得冷,男人推推女人,再去拿床被子吧,女人唠叨,咋说冷就冷起来了。不想动弹,终是拗不过,光了身子起来,快速从柜子里拽出一床加上,凉凉的身子再钻进被窝,立刻被身边的男人搂紧了。
第二天就起得晚了些,照例是女人先起来,开了鸡笼放出狗,舀一瓢谷子给鸡撒上,再给猪弄食。男人披了衣,倚在床头,装一锅烟,抽罢,在床腿磕去烟灰,听灶房女人往灶膛塞柴划着火柴的声音,于是起来。院子里,村道上,黄的青的半黄半青的.树叶铺了满地,风始终逶迤着不肯离去,空中就有圆的半圆的或条型的叶子,飘飘曳曳地,伴着家家户户灶房的烟囱上袅袅的烟一起舞。鸡们用完了早餐,公鸡领头,带着自己的妻妾们昂首阔步不慌不忙地往村头的谷场走,不时来一声得意的鸣。鸡鸣,狗吠,孩子们的嬉闹,满院子满庄立时生动起来。
小河早已断了流,一湾一湾的水潭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有孩子往潭里扔不大不小的卵石,他们在试探冰的厚度,有大人见了,立刻吼,早着呢,可不敢下!他们是在等冰厚起来,那里将是他们快乐的游戏场。大人们搬出犁、铧,以及各种农具,铲土除锈,该修理的修理,为来年的生产做准备啊。年轻人们按捺不住,邀约着出去打工,既见了世界,到年底回来,又能揣上一把钞票呢。
故乡的冬悄悄蕴集着自己的能量,它在深情呼唤着春的到来,它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激情绽开的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