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年馍的散文
春节将至,我记忆的闸门随之打开,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母亲蒸年馍的情景。
一到腊月二十八,母亲就会发上两大盆面,放在炉火的旁边,然后用大大的木质锅盖盖好。第二天一大早,面团变得蓬松起来,都溢到盆沿边了。面团里面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说明面团已经发酵好。发酵好的面团还要加面粉和碱,特别是碱的用量很重要,因为这直接决定着馒头的成色。
母亲开始揉面。揉面是个力气活,母亲前倾着身体,腰抵着案板,全力以赴地揉着,胳膊上、围裙上都沾满了白花花的面粉。揉面靠的是手感,面揉得好,蒸出的馍有酵香,口感好。母亲把揉好的.面放进面盆,以便备用。
母亲最爱蒸包子。她操起菜刀,从面盆里切下一团面,捧到面板上,揉成细长条,揪出一个个小面团。然后,母亲让我帮忙擀皮儿。母亲麻利地拿皮、装馅,眨眼工夫,一只只小巧玲珑的包子就包好了。我想学着包,可就是包不住馅,好不容易包住了,样子丑得很。母亲却笑呵呵地鼓励我说:“熟能生巧,慢慢地就学会了。”
父亲负责烧火,烧火所用的柴是父亲早就劈好的。此刻,父亲已经把火烧得旺旺的,就等着包子上笼了。大约20分钟后,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包子就蒸熟了。
接下来,母亲还要蒸花馍。蒸花馍,更需要技巧。母亲捏块面团,搓成条状,在手上团好,拿起剪刀“嚓嚓”在背部剪开花,在头上摁颗绿豆,嘴巴衔枚红枣,一只绿豆眼睛、红嘴巴的“刺猬”立刻展现在面前,栩栩如生,小巧可爱。母亲做好几只“刺猬”后,又开始做“蛇”。她拿起面团,在案板上搓成约50厘米的长条,一头稍粗,一头稍细,再轻轻地捏住细头,把下面的部分盘成三层圆环,把粗头从环中掏出来,用刀切出嘴巴,塞上两颗花椒种子当眼睛,一条活灵活现的“盘蛇”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就这样,一个个软软的面团,经过母亲的精雕细琢,很快变成雄赳赳的“大公鸡”,威风凛凛的“老虎”,摆着尾巴的“鲤鱼”……我觉得母亲简直就是一个面点造型大师。
我问母亲蒸年馍累不累,她总是笑着说:“咋会累呢?自己蒸的年馍吃起来更有味道。”我想,这年馍的味道里包含着母亲对家人的爱和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没有力气去揉面蒸年馍了。但是母亲蒸年馍的美好情景都凝聚在了时光里,并逐渐发酵成一种情怀,咬一口,醇香四溢,香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