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游记散文
儿子在上海大学毕业,在上海工作。
庆喜之下,和娘子奔赴,一看儿,二看沪。
上海火车站北出口,儿子接过我俩包裹,一同乘上地铁。不一会,就到了他租宿的地方。一家人乐滋滋的,儿子请我俩吃了第一顿上海餐。下午,就被娘子拉到菜市场卖菜,她说:这样,要节约得多。
衣上海以据说是七十年一遇的罕有高温欢迎着客人,每天38,9度,比重庆还热情。好在我俩早有准备,穿着简洁而单薄,仍是每天汗津津的;娘子因为弄饭,更是一头汗珠,不外出,更多是猫在空调屋。
外出呢,娘子就穿上自己最中意的衣服,我为示有“档次”,一身短打扮的夏装,喜光秃秃插着双跑鞋的脚,也穿上洁白的袜子,一家三口,连同一身青春朝气的儿子,慢悠悠地逛去。
上海贵为国际化大都市,映入眼帘的是煦煦攘穰操着不同口音的人群;人们的衣服趋势简朴,且年轻化休闲化,少有奇型怪状大红大绿的华贵张扬。我们在浦东区世纪公园坐地铁1号线直达南京路,上来一家外国人。这一家大约30多岁,男的一头剪成寸板的金发,红红的皮肤上黑毛森森;女的是随便梳妆的黑压发。俩人就穿着地道的中式休闲衣裤,高鼻深眼,若无其人的在那儿比比化化。
那外国男孩也穿着地道的中式休闲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望着我,可爱极了。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他母亲微笑着望他,再望望我。我伸出8根指头,她摇摇头,伸出4根指头。“哦,4岁。”我恍然大悟。见状,外国男孩也伸出了4根指头,用劲的朝我晃晃。人们都笑起来,车厢里溢满愉快的气氛。
南京路上新世界百货大厦,众多逛玩客人简朴的衣装与琳琅满目的卖场成鲜明对比。很奇怪,上海的大商场,几乎全是40——50岁的老大妈。个个身着藏蓝二色的工作服,几乎人人表情严肃,让人有点生畏。
以前就听说过上海人排外情绪很重,此时此地,果然。
见人上门也迎上来介绍,拿货,还帮你试穿。但你若是不买,脸色立即暗淡,衣服扔得哗哗响。娘子看中了一件春秋衫左试右试,忍着没下单。看着那营业员大娘眼巴巴的神情,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信口道:“逛会儿再来”“那你就别来了”营业员大娘居然语出惊人,一边斜着我们一边把衣服扔得直响。
在南京路第一百货4楼,娘子又看中了件丝绸衬衫,试了试挺合身,再看价格,550元。她咬咬牙,终于放下了衬衫,信口说:“身上这件还可以将就穿”。
一旁的营业员大娘脸唰地阴下来,气吁吁的抢过衬衫,嘟哝道:“穿什么穿?穿来穿去的还不都是的确凉。”这可真把我们气坏了。但想想,算了,本来是来开心的,犯的着和这些营业员大娘计较?
只是在心里觉得挺滑稽好笑的:这些营业员大娘,人老珠黄,字不识几个,审美水平也不咋的,工资更不过仅够养家糊口罢了,衣服穿着搭配也仅是一般市民,连基本的商业道德都没有,何来这般自我感觉良好?
我们真的不明白。
看来,一座具有光荣历史吸引人的大都市,不光能培养骄傲自得,更能培养固步自封和井底之蛙哩!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重庆购物当惯了上帝,还真不理解上海的购物环境哩。
食上海的吃,贵。一瓶当地产的冰冻啤酒,一般街头店8元,中档馆内16元……所谓白饭上放着几片菜的“盖交饭”,一般7元。你要有点放手的4个人吃顿中饭,不喝酒水得花上几十元。
沪菜,是中国四大名菜之一。但那种甜滋滋的味道,我实在不喜欢。走时在重庆带的一大包海椒面,成了我佐餐的佳品。儿子在上海读书7年,没想到倒喜欢上了当地的本帮菜。这小子有一天在陆家嘴著名的临江本帮菜餐厅,订座为老爸老妈接风。
餐厅座落在黄埔江边,宽泛的黄埔江一览无遗。入夜,江上各色霓虹灯与江畔高楼大厦的各种霓虹灯交相辉映,染红了整个江面,仿佛染缸打倒在江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菜,端了上来,满满的甜滋滋的一大桌。儿子告诉道,这餐厅的本帮菜很有名,加之临风情万种的黄埔江,座位要几天前订。今天的座位,是3天前订好的。儿子为我要了一瓶冰啤,我就着专要的其时一点没川菜味觉的《川味拼盘》,任由他娘和他闲吹,自得自足的边品冰啤边赏窗外美景:一艘艘游船缓缓滑过,一艘广告船灯火辉煌的似动非动,船上的巨型广告牌正播放着某某品牌化妆品,一张巨大而红晕晕的女人嘴唇,在江上晃动……对岸,耸立的东方明珠高塔与各幢高楼星汉灿烂,倒影在江面上,时弯时曲……
接风宴花了380,娘子心疼得直抿胸,说:“咱儿子一天就吃这?花钱又不补人。趁我们来了,多弄点好菜,给他补补。你可不许偷懒。”于是,每天早上,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冒着8月流火,到菜市拎回大包小包,按重庆口味为儿子做饭。这小子当然喜欢,中午,从不带饭的小子,也开始带着他妈弄的可口饭菜到单位吃,一月下来,小子长胖了;当妈的自然乐得闭不上嘴。
至今,我仍然认为上海的本帮菜不好吃;至少,这辈子我成不了上海本帮菜的“粉丝”。
住众所周知,上海的住宿贵。我们去的时候,上海房价正在飞涨,浦东一般住房12000元/平方。一幢在边远地区平常的二手房,30几个平方50——60万元。由于上海正一步步向国际化大都市迈进,据说,房价还要上涨。因此,住,成了一般人:学生,打工的,旅游的……心中的痛。
儿子与3个同事在浦东新区世纪公园(走78分钟到地铁1号线)合租了一间三间一厨,月租金3千,每人1千,水电气每月平摊。我们去的时候,正有2个同事出差,于是,我们的住房问题迎刃而解。
行上海出行很方便,至少,我们在浦东新区世纪分园坐地铁1号线,到南京路、陆家嘴等地,十分方便。横跨整个市区到宝杨码头或吴淞,也很方便。我们到崇明岛,就坐地铁1号线,再换乘2号线,在吴淞口上的轮船。船踏着滚滚波江水,鸣笛驶向对岸。这里是万里长江的入海口,宽阔无边,水天一色。遥看迷雾中渐趋而隐隐约约的崇明岛,别有一番情趣。
崇明岛不愧为华东地区第一大冲积平原。平坦,湿润,草林茂盛。岛上的东平国家森林公园虽为人造,但林深草密,曲径通幽,淡雾慢飞,光斑迷淳,不时有白骛于草丛冲起,摇曳着长长的翅膀慢腾腾远去,牵引你的目光于树林深处;不时有哞哞叫着的羊群,陡然出现三五成群悠然自得的散布在草深处,小垅上,让你忘记了此身何处,眼前一片牧歌原野,只觉浑身上下异常的轻松……
行在上海的一大特色,就是不论到哪里,都是人多。南京路上、陆家嘴、内环、外环……到处都是煦煦攘攘操着不同口音的人潮。入夜的处滩上,简直就是各种人流的大表演。各种相机高举着,一个不是景点的景点,这堆人刚捺下相机的快门,那堆人就叫着快上快上,外滩的每一寸临江地段,都成了抢拍夜景和留影纪念的好地方。当然,我们也去照了一番,留下了上海游的纪念相。
在南京路新世界门前小小的广场,举行着每周一次的公共交际舞。10几对衣中年着光鲜的男女,正热度地扭成一团。三四个乐手操着电子琴、沙克斯,演艺着时而凄婉时而欢愉的乐曲;一个大约五十好几的男人,正忘情的合着乐曲的节拍,时而伤感时而快乐的摇着一对波球。这一情景衬托着新世界大厦历经岁月风霜的装饰,向今昔的南京路和如织的路人散落着颇有殖*义遗风的伤感……伫足21世纪的今天,我分明听见黄浦江上100年来的风声鹤唳;我分明看见南京路上蜗行的身影:哈同、黄金荣、虞洽卿……
哦,我的记忆中的遥远的上海,风,还是那夹杂着腥腻的海风;雨,还是那夹带着历史浓郁的雨;伫立于你高楼大厦之间,我心驰神往,心潮起伏啊!
还是在南京路上的新世界大厦,我们带着儿子逛着,逛着……在大厦5楼女式专卖柜前,娘子正喜兹兹的试穿着一款式新颖的夏装,一营业员大娘突然拉着儿子说到:“真好!真好!”她指着高大英俊的儿子问:“是你的孩子?”我惊异的点点头。“名牌大学的真好!工作了吗?”“刚工作”“在哪儿?”“外企”“好好好!”慈眉善目的营业员大娘抚摸着儿子身上穿的《上海××大学××级研究生毕业纪念》悌恤衬,喃喃自语。
“那老太太一定看上了咱儿子”出了新世界,我笑着道:“儿子,有本事去找一个上海阿拉。”儿子不以为然。我想起报纸上评论的《上海的婚姻目前是丈母娘领导下的太太负责制》等文,也不禁摇摇头。由于地理和历史因素,上海人的观念和精明,确在其他中国人之上。比如婚姻,上海精明的丈母娘现在普遍精于“投资”,投女婿的资!还分了什么“长线股”“潜力股”云云。
由于儿子孤身在上海,生活上什么都不会,我俩着急呀。这不,在附近菜市买菜时,娘子就和一个上海大娘搭上腔。一日,我们正在外面购物,娘子的手机响了,那上海大娘打来的。匆匆赶到一问,有好事。“对方是真正的上海人,家里有二个女子,大女子刚毕业,在上海浦东区一家外企任文员,每月3000多元。”上海大娘喜兹兹的`介绍道:“人家女子愿意与你儿子拍拖,前提是解决她一家目前的住房,她们一家住得很窄。”哦!上帝,在上海要买进一套稍宽敞的住房,不上150万拿不下来,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这是很合理的!这是规矩。”上海大娘看出我们的不快,道:“人家女子可是正宗的上海户口哟!”老天,上海大娘像卖买小菜一样,说起这桩婚姻大事豪不费力。,妈的,这个亲不相算了,咱又不是卖儿!她不知,由于上海市委的远见卓识,作为研究生又毕业于上海名牌大学的儿子,已拿到了上海户口。
玩在上海玩,似乎没多大乐趣。我们就走了就那么几个上海的景点,:南京路上的人民公园,上海博物馆,上海大剧院……浦东新区的世纪公园,艺术剧院,科技馆……陆家嘴的海洋博物馆……
倒是散落在上海各区的大型商场,成了我们游荡的好去外。这些商场,都修得大而堂而皇之,里面大都是吃、购一体,商品琳琅满目,且样式新颖,每个商场足够热爱逛商店的粉丝们(例如:娘子和她一样的女人们,当然,也包含我这样的外地客),逛荡上一整天。
谁知,我们逛荡着逛荡着就差点儿出事:
一日下午,像是在南京中路与外滩接壤的地段吧,我们流涟在繁华的大街上,出了这家商场又进那家店铺,娘子仿佛为了一个目的(其实根本就说不上有什么目的,就一个逛),吼着我跟在身后,执意要看有没有便宜或打折的。突然,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拉住了娘子,着急地说着我不太听得明白的上海话。倒是娘子似乎听懂了,对我说:“她是北京来上海参加什么会议的代表,就要回北京;会议发了优价券,指定在一家专卖店。她看中了一款新布料想给在家的老公买,又不知其身材,问我们能否帮她量一下?”我未回过神,娘子便作了决定:那你就去帮她量一下算了。
跟着矮胖妇女,我们七拐八弯的来到离大街不远处的一偏僻小巷店铺。看样子营业员早等着,见了她矮胖妇女就说:我找了一个与我家老公身材差不多的先生,请他帮衬量一下。营业员点点头,拿起尺子就量,布料是早扯好的。不到一分钟就量好了。营业员把一大堆布抱给矮胖妇女,妇女却为难的说:我只扯一个人,而优价券又只能一次性买完……这样吧,我看这位先生乐于帮助人,我就把多出的布便宜卖给这位先生。
营业员同意,麻利的又拿出一大堆扯好的布塞给我:拿着,共98元,比外面便宜几倍呢。我一下明白过来,说:不忙不忙,我要商量一下。出门,娘子正站在门槛上焦急的等着,见我出来一下挽着我的手说走。我们来到了大街上。“差点上当”我伸伸舌头。“我早就发现不对”娘子后知后觉:“你一进商店,又有一个矮胖妇女站到我身边,与我搭腔听我说是重庆的,对方居然马上又说重庆话,还说是重庆沙坪坝小龙坎的人,这是伙骗子。”“那我们报不报案?”“吃多了”娘子瞪我一眼:“还是多个心眼,下次不要上当。”
看来,行骗的事儿离我们并不遥远,哪怕是在开放的国际大都市上海;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唯一要做的是,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提高警戒……
上海上海,你让我惊喜让我心疼。
儿子的外资公司就坐落在上海金融中心——陆家嘴正中,北靠东方明珠塔,南接上海海关大厦,比邻黄浦江畔。入夜,公司与各大厦的霓虹灯、探照灯争先恐后地炫耀着各自的丰采,让上海的夜景美不胜收。重庆到上海铁路距离近5千里,到了上海不去看看儿子的工作环境,似乎不太死心。于是,利用午饭后员工休息时,我们去匆忙看了一下。高楼电梯,整洁明亮的格子间,放着电脑与写满英语单词的记事本,身着工作服戴工作标牌,彬彬有礼的问候……一切与想象中的一样。儿子呵,愿你奋勇拚搏,由此走向成功!
为人父母,我们生活在一个对你们这一代来说,充满风险、机遇和成功;对我们这一代来说,则充满心酸、迷惑和殘酷的时代!我们的青春扔在了不堪回首的岁月,今天,面对新社会需要,我们仍在奋斗,与其说拚搏,不如说挣扎!因为,人总要有一点精神,而且要与时俱进,总想生活得好一点,有尊严!
但你却不同,你受过高等教育,青春勃然,世界在你面前刚露出美妙的一角,你的使命是拥有世界,改变世界,占领世界的制高点!为自己!为生你养你的父母!也为了祖国!
70年前,罗曼。罗兰写道:“克利斯朵夫感到肩膀上的孩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忍不住叫道啊!这么沉重,这么沉重,孩子,你是谁呢?孩子回答:我是希望!”
儿子,希望是沉重的,但也是美好的,努力!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子在川上日:逝者如斯夫。
终有一天,我们将轻轻离去,溶入你和你儿子深远的记忆;那时,你要记住:
蓝天白云间,有父母永不坠落希冀的眼睛,在深情的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