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的散文
这两日,天气暖了,桃花开了。坐车上班的时候看到路边的片片飞霞,就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一棵桃树,就在我家屋门口,顺着树干爬上去就能上到我家房顶,可惜我从没爬过。桃树不知道是谁最先种下的,反正我对它有了印象的时候,它已经很是粗壮、高大了。
每年春天刚一露头的时候,整条胡同都能看见桃树的满目嫣红,我常常会指点给人看——桃树下面就是我家了。那时候进了院子,很喜欢坐在桃树下,假装看书,实际上是等待能有一朵完整、新鲜、明艳的桃花掉下来,落在我的手里。这对于一个不常有礼物的小孩子来说,是多么可珍惜的馈赠啊!桃花很小,三五一簇的拥在枝头上,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道理,只是像所有的小姑娘一样叹息它不能插在鬓角打扮自己。
花刚开的头两天,院子里的'大哥哥会攀上树去,折下几枝缀满花骨朵的枝桠,分送给院子里的各户人家。于是家家的窗台上就会摆满各式各样的花瓶、玻璃杯抑或冲洗干净的酒瓶罐头瓶,里面注入清水,插上花枝。慢慢的,桃花今儿开四五朵,明儿放六七片,满堂春意,融融花香。伺弄得好,花儿开上个把礼拜不是问题,但是也有芳华凋零的那一天。
本来不大的院子,兴许一夜和风过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是满地花毯了。小时侯还没读过红楼,不晓葬花一说,但是也会在满地零落之中,寻找尚还完好的一朵两朵拣拾起来,夹在书页中——通常很快就忘记了,要在很多时候以后,才偶然重逢。
桃花艳过之后,就是碧绿的叶子遮荫,再之后就是小小的山桃成熟,酸酸涩涩的,并不能吃。倒是可以把果皮果肉剥下,留下桃核,洗干净,晒好,用红线串成串,或戴在手腕上,或挂在脖子上玩耍,大人们说是可以辟邪,小孩子们并不以为然。所以我小时侯的那些桃核链子随着搬家早都找不到了。
随着搬家还丢了的,就是那棵桃树了。后来我也回去那条胡同想去看看它,可惜早没了踪影,连胡同都不复存在了。那里变成了著名的外交部的宏伟大楼了。朝外头条甲32号,是我和桃树曾经的家。
现在逢上年节或是交际,大家都会送束鲜花当礼物,缤纷灿烂,芳香四溢。我常想,如果可以,我倒情愿送你一树桃花,扎根泥土,无须包装,年来为你报春,岁末伴君入梦,就在你的窗边,相伴岁月。
真的,如果可以,我愿送你一树桃花。
倚在桃树下的那个小小姑娘,把梦藏在眼泪里,眼泪滴进土里,苦涩流进桃树的心里。
天晴了的时候,小姑娘走了。
不要走啊,妹妹,你的梦在我这里呢!
可是根深深的陷在泥土里,怎么追?
风来吧!雨来吧!雷也来吧!让闪电劈开我的束缚吧!
为什么树注定就要孤独?自开花自凋零?
如果我的爱在远方,我情愿抛却所有的年轮。
天阴了的时候,小姑娘来了。
她看到枯萎的桃树树根裸露,所有的根条指向一个地方。
那是她刚才离去的方向,那里有一条河,她带了河水回来,想要送给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