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优秀散文
去年春节到漳州小商品市场闲逛时,买了一件夹克,上面钉着一组数字:1916,服装设计师对于这组数字的挑选或许正如我对于这件夹克的挑选。
祖父生于1916,是否我之前购买夹克跟他有关现已不得而知。
他过世后,我重又想起1916这几个数字。
1916,丙辰,龙年,民国五年,洪宪元年,第一次世界大战鏖战正酣。
1916,我的祖父呱呱坠地。
我被父亲带到县城读书后,放了假回乡下偶尔与祖父聊起县城的情景,祖父总要把他记忆中的民国时期的县城在我眼前描述一番。他年青时在竹屿划过船,曾沿着鹿溪划到县城。他那时胃口很大,有一次吃免费的汤圆一口气吃了几大碗,把我听得直咋舌。那时候的螃蟹很便宜,米很珍贵,往往一担螃蟹都换不了一斗米,现在呢完全颠倒了过来。
1916,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数字,泛着发黄的记忆,里面是无数斑驳的岁月。
有时却又近在眼前。
他年轻力壮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他晚景的凄凉!死如一堵墙突兀地硬生生地立在那儿,虽已如此这般那般地活过了几十年,头也白了牙也掉光了但梦里却时常回到幼年时候,那时的人与事仍鲜活如昨,睡着时侧身蜷缩的样子有时令人产生错觉想到这仍是一个十来岁的可怜的'孩子。
但是,身边亲友的逐渐凋零麻木了他的神经,在他九十多年的有生岁月里,究竟参加过多少场葬礼听闻过多少则讣告?人谁不死?最后几年瘫卧在床时他是平静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每次我们回去探望他,道别时他的神情总是犹如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