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医院散文

  (一)

这些天在医院散文

  7月25日傍晚给家中打电话。父亲在电话那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像往日打电话的语气。我问家里怎么了,父亲却说没啥事,便急忙挂了手机。电话这头的我了解父亲的性格,家中没有事,他不会是这样。我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莫非又是淘气的儿子……我再次拨通父亲的手机,在我的追问下知道儿子在半小时之前摔倒右臂又骨折了,他们正在县医院。医生给儿子打石膏,并建议转院进行治疗。

  听罢父亲的话,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但我马上又反应过来忙对父亲说连夜去西安。(2年前,儿子也是在玩耍时摔伤右臂,造成骨折。当时在县医院进行了手术,手术虽然没有出意外,但儿子康复后右臂伸直后显得有些弯曲,骨关节大,让人有些不大满意。后来到几家大医院询问此情况,医生说等孩子稍大时再做个矫正手术。谁料想今天又伤在原位,儿子只有4岁,痛苦可想而知。再不能由于别的原因,在县区治疗了)

  尽管夏天昼长夜短,但时间已是晚上9点多,已没有去西安的客车了。父亲在电话中告诉我,他叫了辆出租让前几天刚从西安回来的小妹和母亲带孩子走高速上西安。让我不要急、不要乱,安顿好我这边的事,明天再来西安。

  妻子下班回来,我告诉她这些情况。我俩忙着收拾东西,准备钱款。可我在屋子里立坐不安,客厅一下,阳台一下,卧室一下,脑子乱极了,心思无法静下来。

  晚11点,小妹说已到西安红十字医院。(陕西省著名的骨科医院)她便与母亲忙着挂号、办入院手续……凌晨1点,小妹来电话让我把孩子身份证号说一下。我由于慌乱竟一时说不出,忙着在房间到处找户口本,好半天才在书柜中找到。(户口本都忘记带,幸亏父亲这时要身份证号,不要明天去西安了才发现没拿户口本。岂不后悔晚矣)

  在迷迷糊糊之中,天亮了。

  (二)

  7点钟我和妻、子在宝平路等去凤翔的班车。后来了辆去凤翔的顺车,我们便乘坐离开千阳。车到凤翔又转车到扶风,将大儿交给父亲留在扶风。我与妻又忙着坐车去西安。到西安火车站时已是下午2点多。时值二伏天气,古城西安热的人心慌气短。在车站坐公交沿解放大道终于到红会医院。找住院部,上楼,在3楼楼道里远远看见母亲。(医院住院部少儿骨科人满为患,楼道里摆满了病床。)紧走几步来到母亲跟前,看见小儿熟睡在病床上。小妹告诉我们,孩子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瞌睡了,刚睡着一会。

  一路奔波,这时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我们下楼去外边吃饭。随后,母亲和小妹他们离开医院回城西,小妹的住处。(母亲劳累了一天了,还有高血压。让她赶紧去休息。)

  晚上,我租了一张床,与妻轮流休息照管孩子。但楼道无风,热的人难受,在似睡非睡中熬到天明。

  (三)

  新的一天开始了。原定安排今天给孩子手术,母亲和小妹8点就赶到医院。但因为今天要手术的孩子较多,给儿子做的话就要到下午3点了。况且小儿从昨晚就没有吃喝要到今下午,估计他没这个耐力。医生做手术精力也有限,医生和我们商量这样便推迟到明天给小儿做手术。

  中午给孩子又拍了X片及术前的有关检查。他在楼道里走来走去,还嚷着要下楼去转转,说自己的胳膊不疼了。看着他天真的笑脸,我心中不是滋味。孩子,明天你做手术,那时才要体会疼呀。(尽管手术时要麻醉)随后,我们被安排由楼道住进了病房。

  下午按照惯例医生和我们进行了术前谈话,我在手术风险单及其他表单上签字,同意明天手术。

  (四)

  7月28日。孩子手术。

  早晨不到8点,护士来到病房询问了有关情况后告诉我们把孩子带上去手术室。孩子一听要做手术,哭着说不做手术。母亲和妻在一旁安慰、鼓励了小家伙一会,我便抱着他走向手术室。此时,我的心也好紧张,但为了孩子不哭闹,我坐在手术室外逗他玩。

  等了好半天,护士从我手中接过孩子进了手术室。当时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时间:8点30。

  明明知道手术至少需1个小时。(昨天医生和我交谈时说到过。)但我、妻子、小妹、母亲都站在长长的天桥上等待着,不想回病房。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母亲去了病房。

  天桥两侧站着许多病人的家属,毒辣辣的阳光透过天桥上的防护玻璃,热的人汗不停的淌。30分钟、40分钟、1个小时……

  我再一次感到时间过得竟然如此缓慢,(以前感到时间过得慢是在监考工作时,那时虽感到时间过得慢,但心中无事无牵挂。)我恨不得自己去转动时针,让我不再这么提心吊胆、忐忑不安!此时此刻,我才骤然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我们只能选择接受,也只能选择等待,哪怕你再心急如焚,哪怕你再黯然神伤,最终都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

  我在天桥上徘徊,仔细听着手术室广播中不时传出的某某患者的家属来接患者的消息。手术室外的这一扇门闭了又开,开了又合,走出走进了很多人,让我的心情跌宕起伏,陷入了紧张——松弛——再紧张的轮回,期望、失望、焦灼、自我安慰、坐立不安,举目眺望……

  “请13床小孩的家属来手术室外接小孩。”随之,门再次被打开。我、妻和小妹急忙跑上前,接过护士手中的输液瓶、推车。小家伙在哭,看来麻醉剂的作用快失去了。回到病房,护士忙着给孩子吸氧、弄心电仪。这时我看了一下时间:10点28分。我的心情平和了许多。忙抽空给家中的父亲和亲友打电话,发信息告知手术结束,一切好。

  直到此时,我们几人才轮流下去吃饭。

  (五)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是给孩子输各种不同作用的液体。小妹和妻因为有事便前后离开医院,离开西安。我和母亲一起照管小儿。

  在医院陪护孩子的几天时间里,我目睹了很多触及我思维和灵魂的事情,也思考了很多。看着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身份的患者来到医院这个地方——你就是病人。在病痛面前,所有的尊严都会被扫落一地,因为生命的尊严将被剥落。哪怕你是窈窕淑女,是高官贵族,还是普通平凡者。难怪人们常说,到了医院就没有了性别,没有了羞耻。真可谓:天下英雄豪杰到此俯首称臣;世间贞烈女子进来宽衣解裙!。医生掌握你身体的所有秘密,他让你脱,你就得脱。让你躺,你就得躺。我觉得世间最能让人抛却一切,低到尘埃的唯有医院了。可不是吗,任你再横再强也抵不过病痛的折磨,不少在生活中可谓是坚强至极的人士在病痛折磨下的'可怜状,七尺汉子形消骨瘦、妙龄少女貌惨难睹、年轻小伙手无举筷之力以及以垂危之状延续数年的折磨,而能够汇集这些惨状悲剧的场所,自然就是医院了。

  在医院里哭喊声是不绝于耳的。小孩的哭叫、大人的哭泣,让医院总不能平静。尤其像这三伏天气的夜晚,不是被哭天喊地的哭喊呻吟就是被匆忙奔走的脚步声把梦惊醒。

  看着眼前正在饱受病痛的人们(小孩子之外),听着他们对健康的期盼。我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一切的浮华喧嚣,一切的灯光迷离,一切的豪华奢侈,皆过眼烟云,人间的虚伪,为蝇头小利的争斗,无聊的花言巧语,与健康比起来,分文不值!

  (六)

  8月1日。小儿出院。

  今天终于要离开有点像“地狱”的骨科医院了。古城西安的夏,热的人难以招架。现在要离开了,心情无比舒畅。

  感谢这些天来牵挂和问候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祝福,当然也得感谢那些牺牲了自己假日不辞劳苦赶来探视的亲朋们,你们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