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的秋天散文
秋天还没有来么?
我刚好在北京,分明已经触摸到秋之翼了。因为读过郁达夫的《故都的秋》,还有林语堂的《大城北京》,我似乎对这个城市北京,以及她的历史,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与理解。在此之后,可能还有一丝丝的怜惜。其实是没有理由的,可这种思绪像男人似的顽强而挺立着。
喜欢那些湮没在过往烟尘里的物事,还有就是这个季节总是能够牵动我的感觉神经。当然,更多的,是想起鲁迅先生的悲剧就是把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的话。
在圆明园,其中的西洋楼旧址,感觉尤甚。
是周三日,上午恰有隙,于是和罗小安君坐车前往。《时代中国》杂志社社长平华先生开车来的,会合于我们所在的木樨地国宏大厦附近就出发了。
多年前,我初次来北京的时候,就想去圆明园的。人们对于眼前的金碧辉煌往往熟视无睹,而对于悲剧性地被毁灭或缺失的,始终存在一种遗憾而留念的情绪。感情是个奇怪的东西。可是,那回,在街上看到的是去颐和园的公交,于是就去见了白塔。塔是属于宗教的,也是属于男人的。我一直喜欢。而那时候,去园子的时候,身边没车。就把自己交给公交车了。人在很多时候,不能给自己作主,也做不了主。
而这次刚好有时间,也来了车,还问我去哪。机缘就来了。
我和圆明园的机缘。
天高云不淡,只是如厚积的被撕扯的棉絮,能够见到蓝天的底子。空阔,壮远,因为这是北方啊。北方的北,北方的方。
秋,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背景,而思绪如云。
在静默的时空流转中,忽然就想起海德格尔说的,人是大地上的异乡人的话。
寄情山水园林,本来可以激发我的很多审美情趣来。
可这儿是圆明园,就不能。
任何有良知的国人,甚至跨越国界如维克多·雨果者,是不能的。
很不能。
根本不能。
西洋楼旧址是圆明园之最精华,也是最伤心之地。
因为英法联军就是在这儿毁掉过很多人类文明的结晶。
——很多的青条石,被横七竖八地堆积在这儿。也像堆积在近代史上,或者是我们心灵的一角。因为棱角分明,直抵感觉神经,而时不时地使人难受。
坐下来,稍息,可以细细辨认它们,还能发现各种石雕。没有色彩,然线条和形态逼真而生动。
这种条石和雕刻是需要专业知识去认识的。我显然不能。因为模糊,反而给我更多的猜想和想象的空间。美学因此产生了。
这个曾经吾国文明的集大成者,是被一场人为的大火洗劫如斯的。
火是这片废墟的.作者。
只是火被掌控着。
当初,人类因为火的发现而有了维系生存的熟食,甚至不夸张地说,因为火,人才更加像人,人模人样了。可是,在楚汉相争的时候,“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也是一个人类的早期智慧的宝库阿房宫被毁于一旦。一千多年后,圆明园也遭遇到如此毒手。
她就是阿房宫的前身么?战争叫历史重演了。
伸手触摸这些条石以及条石上的雕刻,温润如玉。因为这是一个酷热的天气。或者,时间已经翻开很多页面。有些惨痛被人们下沉、遗忘了。
北京是一个大城、古城、首都,可触可抚,可赏玩、流连的原本很多。很多好去处也都在计划当中。
独念念不忘于圆明园。不能忘却往日无数次在平面和纸质媒体上面看到的眼前的这些条石,横七竖八的条石。
它们堆积在眼前,也仿佛在胸口。挤压得叫我喘不过气来。
在敲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甚至不忍心用废墟这个字眼。
我不忍见到这样的一片狼藉的字眼。
太阳正烈,树荫的地盘就很小。皮肤和心灵一阵子被灼得生痛。
我就找个地,风凉的条石坐下。
似乎回到从前。
蝉声如雨。
而人流鱼贯进出。
都是来看这石头的。
还有这个故国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