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淮河散文随笔
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十多年来,过淮河不下十余次了,我对淮河的印象却更多地来自于每年汛期电视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汹涌的河水,更多地来自于在全国各地操着沿淮口音从事各色职业的乡亲们风尘仆仆的脸。这种印象在去年深秋终于被颠覆,因为这一次我真正走近了淮河,触摸了淮河,也理解了淮河。
去年11月,堂哥央我去颍上县办一件私事。从县城坐车去合肥,又匆忙换乘去目的地的长途客车,沿途的劳累让我满心倦意。而破旧的客车丝毫没有理会我们的行羁之苦,依旧不紧不慢地一路走走停停。
车入寿县境,我想起一位寿县的同学与我说起1991年他们坐在寿县城头,以河为洗脚盆的故事,又看到公路边脱去春天繁茂衣饰的意杨,顿生萧索感。寿州从曾经留下显赫历史印记的都城(府城)没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不发达的`县,频遭水患的地理位置不能说不是一个重要原因,而翻动历史则更会让我们为她扼腕。远远看见八公山,让人想起廉颇。我记得廉颇墓是在八公山的,这位史上的将军在这座并不算知名的山上,看山看水看人物,看了几千年,他背负的荆条成了大山,他的心胸应该可以容纳山河了吧?相比之下,八公山豆腐好像更得世俗欢迎。这种寻常的食品现在看来没有停留在让人咂舌的传说中,当地的人们正在用自己的智慧与八公山豆腐所拥有的盛名创造着自己崭新的生活,从公路边色彩与式样各异的广告标牌中就可以看出来。
车头猛一拐,我的思绪被突然扬起的灰尘蒙蔽,而在瞬间,突兀的水腥气让我有了一种过电的感觉。
淮河!
尽管这是我许多次跨越的淮河,这是我无数次从书中、传媒上看到的淮河。但这是我第一次坐渡船,以最贴近的方式走过淮河,所以这条与中国命运密切相关的河也是第一次让我感受如此真切。突突冒着黑烟的各色船只行色匆匆,泛黑的河水在岸边鼓起一排排白色的泡沫,航管人员野蛮的吼声被喇叭放大得有些狰狞。我站在船舷边,看到一只张惶的鸥鸟剪纸一样地划过有些瓦蓝的天空,心里突地一动。
两岸舟船各背驰,波痕交涉亦难为。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
这是杨万里在淳熙十六年十二月为接伴使,送金国使臣北返至原为宋腹地今宋金界河的淮河时悲凉心情的写照。而今,鸥鹭无拘管,人民更*,我为南宋那个中华民族屈辱的时代唏嘘,也为自己身逢此世而庆幸。
下了渡船,我轻快地走上河堤。回望淮河,浩淼的气象让我折服———愿淮河永远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