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的优秀散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家乡的依恋就越来越浓了,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树一叶总能让我感到心安。也不知道什么开始,在远离家乡的日子里,总会想起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和事情。

乡情的优秀散文

  小时候,总幻想着离开这个破败的小村落,甚至“恨”到深恶痛绝,夏天里被蚊子叮了浑身的包,有蚂蚁,有蟑螂,有毛毛虫,还有蜇人的马蜂;秋天里落了满地的树叶,下了几场雨就腐烂在地上,洗的干净的鞋子总会走不上几步就变得脏兮兮的,再有就是收稻子,收玉米,收红薯,收豆子,跟着父母忙碌着,累到不可开交,想着逃离;冬天里零下好几度到十几度的低温,总冻的缩手缩脚,家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满手满脚的冻疮,热的时候痒的要死,冷的时候痛的要死,盖了几床被子还是冷,十几年来几乎从没改变;春天本是万物复苏,一派祥和的季节,草长莺飞,莺歌燕舞,可是我却要到处去打猪草,放羊,现在脑门上还留下一个深深的疤痕,就是拜羊所赐。

  那时候我上小学,爸妈,老师总是给我们灌输读书改变命运的观念,向我们吹嘘城里的好,城里有空调,有暖气,冬暖夏凉;城里人不用干农活,不用种地,不用打猪草;城里人住豪华的套间,每个孩子都是小少爷,小公主,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所以在我儿童的记忆里,总对城里人有着百般的羡慕和憧憬。也在幼小的心里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改变生活。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童年的我也一样的调皮。上课的时候也会在桌子上用白纸作画,把不喜欢的老师化成丑八怪,也喜欢偷瞄喜欢人的侧影,和同桌在纸上下棋,把书本上的插画人物画上胡须,要么不高兴的时候就挖掉插图的眼睛,有时候被老师发现了一顿臭骂,甚至戒尺伺候,小小手掌被打到肿起来还不敢哭,回家也得藏着。私下里为了报复老师,也曾画过小人,写上老师的名字,然后用笔狠狠的戳。

  再有就是在别人凳子上放粉笔头,把粉笔灰抹到桌子边上,在同学的背上贴纸条,写上诸如“我是大坏蛋”之类的话语,然后看着他们屁股上、背上的粉笔灰,看着他们身上的纸条偷偷发笑。被发现后他们也会如法炮制,下次倒霉的就是我们了,换到他们暗地里偷笑。

  小时候的事情总是让人那么的费解却充满乐趣,我们也曾好奇为什么男女要把厕所分开;为什么校长的脑门上不长头发;为什么语文老师上课还带着孩子;为什么数学老师骂人总是用“歇后语”。好奇归好奇,顽皮归顽皮,但我基本上还算是守本分的人,不像有的男孩子会偷偷摸到女厕所去看女孩子解手,也不会私下里把揍过我们的老师自行车气放掉。

  我有个哥哥,属于优等生行列,学习成绩非常好。虽然我也发狠要好好读书,改变生活,可是终究大部的时间里我还是贪玩的。我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每次总能拿着奖状、奖品回家,然后在我的面前颐指气使,趾高气昂。而我成绩虽然不算差,但总是在优等生的边缘,属于中等偏上一点的位置,每次都拿不到什么奖励。所以每次我总要被爸妈、老师用来对比,用来打击,我哥甚至“羞辱”我说把奖状上面的名字改成我。

  记得有一次邻居到我们家借东西,看到满屋子的奖状却没有我的,就问我的奖状在哪里,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哥说我的贴在门后,要么就贴在茅厕里,所以我非常懊恼,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拿到奖状回来。

  还记得我家门前场上的两颗大杨树,经常迎着日光,沐着晨露,我们就来到那里读书,还有就是小河边,门前的泡桐树下,菜园子里。把根草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喜鹊和桑喳喳为了抢食达成一团,野菖蒲抽出长长的棒子直指苍天。然而,我们只对着书本上的方块字依依呀呀。也就是这样,在我哥哥榜样的力量下,我的成绩渐渐的好了起来,后来也陆陆续续的得了好多奖,直到我们都顺利的考上大学。

  在我们的村子里,我哥是第一个重点本科生,我是第二个。直至今天,在我们那里也属为数不多的,还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时候喜悦的心情,烫金的大字,学校的景图,老爸、老妈的'笑,邻里羡慕的眼神,一时间我们成了村里的明星,学习的榜样,老爸走路都雄赳赳的,见到人总是一脸的自豪。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大学毕业也三年多了,我们都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小时候“深恶痛绝”的小村落。我们在城里工作,在城里上班,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一年最多也就两三次,然而,这个曾经让我“恨”到深恶痛绝的小村落却越来越让我留恋不舍,越来越让我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树一叶都在记忆中晕染了熟悉的味道,让我久久回味。

  又是一年的中秋节,已经到了十月份,天气微微变凉,与我哥相约一起回家。踏上乡土的一刹那,五味杂陈的记忆都奔涌而来。

  茫茫一片的杨树林在风中飒飒飘落凋零的叶子,成行的玉米已经长熟,黄豆也摇晃着金色的枝干等待收割,稻田里更是香飘一片,满目金黄,家里的小黄狗已经长成了大黄狗,年前还是小不点,“一吒长”呢,几只家鸡在屋前屋后刨草抓虫子吃,丝瓜藤蔓爬满的屋檐、墙上结满了翠绿的瓜,有的长到了拳头粗细,有的才冒花蕾,但这个季节已经到尾声,许多的叶子已经变黑,许多的藤蔓也已枯萎。门前的“小烟”开着黄色的向阳花甚是好看,菜园里的青椒树缀满了红绿的青椒,一行行白菜已经成型,一行行青菜可以拔起来清炒了,萝卜才有小手指粗细尚不能食用。

  爸妈更显老态,老妈染过的头发根底然可以看见显眼的白色,老爸的脊背已经开始佝偻,俩人的皮肤都是黝黑的,现在仍然起早贪黑的忙碌着。家里的插线板又烧坏了好几个,家里的电视机也闲置在一边没有了节目,屋子更加破败了,堂屋的屋顶盖着黑色的雨布,“所阁子”的门已经全部掉落,老爸已经不再提家里要拆迁的事情了,因为拆迁的事情在家乡已经变成了一句最大的谎言,从三年前就开始唱,一直唱到现在的麻木。

  小村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容貌,变得冷冷清清,越来越多的人到城里去了,留守在乡村的只剩些“老弱病残”,小时候可以走家串户,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现在只能各自守在自己的家里,许多邻居家的屋子都闲置了,变成了空屋子,门前杂草丛生,一派萧条的景象。

  以前,总是天不亮就有人起床洒扫庭除了,五更天鸡鸣时早已经到处炊烟,落下的树叶都被扫起来堆成堆留待烧火做饭用,屋前屋后的地面光滑如镜,寸草不生。如今,村子里人也少了,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场景,落叶铺满了地面,厚厚的一层,很少人打扫,任其腐烂,到处杂草丛生,有人的家庭也许偶尔还会收拾一下,没人的家庭就像是荒郊野外了。我看到邻居张大妈就将附近的落叶扫起来直接点掉了,也许是生活确实好起来了,不需要再用这些来生火做饭,但我还是怀念那时候的敝帚自珍,点点相惜。

  中秋夜的月色好圆,好圆。银辉洒落,树影婆娑,我们一家坐在一起享受团聚的喜悦,咸鸭蛋是老妈春天就腌下的,一直舍不得吃留到了现在,说是估摸着我们可能回来还可以赶上;老爸买了肉,买了凉菜,拿出了收好的“好酒”;配上我哥带回去的螃蟹,我带回去的月饼,凑了满满的一桌子,我们边吃边喝边聊,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过节的时光。

  我问老妈,我有几年没回来过中秋了。老妈思考了一会,喃喃的说也有五六年了吧,记不清了。老哥给家里看了他女朋友的照片,老爸老妈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说好。家里老爸老妈准备的月饼还是儿时的味道,粗糙的月饼皮,五仁月饼馅,有花生、芝麻、冰糖、红绿丝和瓜子,我和哥哥都很喜欢。反而是现在的月饼,价格不菲,包装精美,却总也吃不出儿时的快乐。所以,我们把带回去的月饼给爸妈吃,我们吃家里的五仁月饼,一家人其乐融融,非常开心。

  那一晚,我们喝掉了一瓶洋河蓝白。

  短短的几天时间,行色匆匆,我们又该回到城里了。望着金黄的稻谷,成行的玉米和饱满的大豆,依依不舍的作别。望着老爸佝偻的身影,老妈满头的银发,我内心有种酸楚的滋味。

  以前上初中,一个星期的时间,老妈在村口送我们,一直到看不到我们的身影;后来上高中,一个月的时间,老妈在村口送我们,一直到看不到我们的身影;再后来上了大学,一年的时间,老妈在村口送我们,一直到看不到我们的身影;现在我们工作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老妈依然在村口送我们,一直到看不到我们的身影。

  我们上了车,车子背道而驰,将家乡抛在脑后,也将老妈抛在在了后面,却将家乡的温暖带到了我们生活的城市,带在了我们的心中,不管走到哪里,这份温暖会一直温暖着我们,鼓励我们奋斗,鼓励我们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