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微散文三篇
篇一:望
二十三个春秋,若不是家人不停地上诉,若不是好心的律师不间断地帮助,这桩冤案将被封埋,这个被冤之人也可能早已作古。
万幸的是年过半百的他终于被还回了清白,在第二十四个新年之前他被无罪释放,终于那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能够过一个团圆年了。
陈满案地昭雪将中国司法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是呵,世界上最神圣的东西,保护全人类利益的东西,尽管各国有所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准:公平、公正、公开!而我们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试想,如果我们自己的孩子被冤枉关进了*,二十三年,我们的心是怎样的?多么坚强的一对父母!他们没有哭闹,他们很理智,他们用自己的行动支持着儿子。
当陈满的母亲说出自己每个月都坚持给儿子写一封信的时候我流泪了,这位年过八十的老太太,在耄耋之年竟如此坚强,依然不忘安慰和鼓励自己的儿子,她有一颗多么伟大的心啊?她很平静的等着儿子归来,她说不能大喜大悲,因为老了有很多的病魔陪伴。是呵,她要珍惜生命,她的儿子还没有好好陪伴她呢,她还想着过几个团圆年呢!
尽管被屈打成招,陈满却已经没有了怨恨,死刑--死缓--无罪释放,多么漫长而坎坷的牢狱之灾,他却如此的大度,他不愿意去追究了,尽管二十多年前的伤疤依然那么醒目,他却用宽容的心去对待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
扪心自问,我做不到。或许,我会要求将所有曾殴打逼供的人全部判刑;或许,我会要求赔偿我流失岁月的损失;或许,我会上诉当年审理此案的所有法官和陪审。这是我的权力,二十多年已经让一个年轻人步入老年。
他们为了迅速结案互相串通,尽管这冤屈走进了最高人民法院也无济于事。心寒吗?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会怎样?我们还会相信这个国家的法律吗?我们还会尊重这个过家的制度吗?回忆起那心酸的往事,身上那一道道伤疤还会作痛吧?
一年又一年,那对老夫妻相互依偎着,四只眼睛不停地向着南方望着。他们多么希望那一切都是梦幻,儿子会回来的,他只是在外面工作不能及时回来。看,那台还很新的录音机,儿子最喜欢的东西,他又在拨弄它了!
一年又一年,生死握在别人的手中,望着北方,万家灯火家家团圆,那个老实的后生坐在牢房里,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躺在家里,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看,母亲写来的信还攥在手里,她是如此的慈祥,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香喷喷的饭菜又从她的手里跑出来了。
二十三个春秋,弟弟已经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变成了一个结婚生子的男人;二十三个春秋,妹妹已经从牙牙学语的孩子变成了嫁人为妻的美娇娘;二十三个春秋,我已经从四肢着地学走路到了搀扶父母问健康的顶梁柱。这二十三年来,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叫陈满的人正受着牢狱之苦,如今他终于沉冤昭雪了,我这个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祝福。
妈妈说,或许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毕竟他是被冤枉的。或许吧!祝愿这个年过半百之人在未来的路上能幸福安康,愿他能早日适应这个与自己隔绝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篇二:守桥人
183米,在我的印象里它并不长,但说到高的话!我想,对于恐高的我来说,那不是一个令我喜欢的高度。
然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守护着这个横卧在清水河之上离谷底183米的水泥浇筑大桥,每日擦油抹灰,为的是让所有经过它的列车顺利通过。听说这架桥是目前国内同类桥梁中最高的一个,而这群守桥人当之无愧的是这个行业里离谷底最远的人。
头顶是呼啸而过的列车,脚底是百米之下的深谷,除锈、抹油、拧螺丝。每当列车呼啸着从这里窜过,站在这百米桥墩上仿佛经历一次地震,万幸的是桥墩异常坚固。
18年了,这个叫张宝的男人只在家过过三个年。中华民族最隆重的节日,华夏祖先最注重的团圆,他却默默的守护在这百米开外的巨型桥墩上。
或许,他每每蹲在桥头看那山下的小屋时会有愧疚,会想起那可怜的妻子曾经受的苦。怀孕六个月、急性胰腺炎,这个住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铁皮屋里的女人,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丈夫。可是,那唯一的依靠却远在200公里之外,她的男人维护的不是一座桥梁,是七座,是要经常在外的!
一个女人,在最需要丈夫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那还要他何用?这个坚强的四川女人,她很坚强,甚至胜过很多男人。她更是善良的,是伟大的,他理解丈夫,丈夫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人能顺利到家,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平安的与家人团聚。
一年又一年,父母兄弟坐在房间透过窗子,希望看到宝能推开大门走进来,可是眼睛都看酸了泪水都流出来了,那盼望的人儿还未归来。
一年又一年,望着呼啸而过的.列车,看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他们是奔团圆去的啊。多好,他们的父母定然已经合不拢嘴,他们的妻儿定然已经欢喜幸福。
或许,我们在坐车经过某座桥梁的时候,它的底下就有人正在除锈、擦油、拧螺丝;或许,我们在吃喝玩乐的时候,有人还在硕大的桥墩上敲敲打打;或许,我们在全家团圆的时候,有人在痴痴地望着远方盼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每当看到别人大包小裹地往家赶时这群人儿也会羡慕,他们多希望那匆匆驶过的列车上也载着自己,向那个叫家的地方前进。
篇三:妈妈来了
一个小站站台,一个小孩,望着那辆由小渐大的列车。此刻他是开心的,因为那辆列车上载着妈妈。或许,他把不舍藏在心里,因为和妈妈见面的时间很短很短!
他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每个月能见到妈妈两次,比那些长年都见不到妈妈的孩子强上太多太多了。
只是,别人的妈妈回来之后会陪他们很久很久,而自己却只是在这个叫做站台的地方匆匆地和妈妈见上一面,感受一下她那温暖的怀抱,听几句她的叮嘱。还要强装笑容,挥舞着小手和她道别,眼睁睁的看着那列车把她载向遥远的地方。
“最难熬的,是守望一份思念!”这是孩子的妈妈说的。她说长时间在车上工作,最难熬的“就是见不到小孩”。是呵,孩子还不到三岁,每次见面只有四分钟,一年加起来总共见面的时间也就一个半小时,过年的时候也只是打个电话,偷偷地抹一把眼泪。
多么幸运,这是一趟奔向团圆的列车,她和其他向着家前进的人们一样,在列车停靠的某一站,下了车就可以向着那朝思暮想的地方前进。可是,她需要继续工作,她需要送更多的人回家见孩子。她只能匆匆的拥抱儿子,亲吻他,叮嘱他,然后匆匆地和家人说上几句话,再匆匆地转身躲进车厢等列车载着她消失在家人视线中时偷偷地抹去涌出眼眶的泪滴。
列车载着的她的团圆,和别人的团圆不一样,他的团圆是匆匆的,她的团圆是一半幸福一半不舍,她的团圆一半是笑容一半是泪水。看她,在下车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揉眼睛了,而她高超的演技总是能让她在孩子和家人面前像花儿一样灿烂。只是,短暂的艳阳之后,更多的是不舍的阴云和依恋的小雨。
一年又一年,一个小人儿站在寒风中盼望着,盼望着妈妈的归来,盼望着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被妈妈领着逛游乐场,盼望着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撒娇获宠。可是,永远等来的都是:对不起,妈妈今年不能陪你了。或许,在他的心里“妈妈”这个词已经变成了“匆匆”,但与生俱来的那份亲情却告诉他,她是最亲最亲的人儿。
一年又一年,看着别人的小孩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看着别人的母亲抱着宝宝亲吻不断,不知多少次泪水已经涌入了眼窝,又多少次她强行将那酸楚压住。多少个夜晚偷偷拿出那可爱的照片,抚摸着他的小脸告诉他:妈妈有时间就去看你。
工作在运输的线路上,春节回不了家是理所应当的,那份期盼那份愧疚只能默默地压在心里。别人是否理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做好一切该做的,保证所有盼望着回家的人安全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