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散文
我出生在粤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童年的记忆说不好听是长辈的记忆,自己的脑海里只有些零散模糊的影像,每次都是长辈们取笑自己童年时的滑稽才一次一次增进对童年的记忆。
那时可谓无忧无虑,自己是长孙,一大家子基本围着我转,他们对我的宠爱可以从奶奶对姑姑的打骂体现出来,那几乎成正比。家里吃饭都是围着一张大圆台,而我则象小皇帝似的坐在一张专属的凳子上,记得那张凳子有些年头,一米多高,非常沉,我几乎拿不动,后来不知所踪,现在想想应该是件古董,可惜了。
成年后姑姑一直取笑我小时候不会数数,她说每天傍晚奶奶要我把禾坪上活蹦乱串的小鸡收起来,收完后每次都要问多少只,而我说收齐了,一大桶,那一大桶就是我唯一会数的数。
赋予我美好记忆的是那绵绵的大山,大山里一年四季有享受不完的野果子,那味道不知要比现在市场上卖的好吃好几倍,平常工作遇到烦心事时甚至想别干了,回老家培育这些野果子,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它的味道,但童年的我更喜欢在大人的指导下品尝这些野果子。
春天万物复苏,酸笋筒子便会在小溪边冒出来,把它从根部掰下来,撕掉外皮放在嘴里嚼碎,会有一种脆脆的感觉,吞下去,那股清新自然的酸味会从舌尖一直流遍全身;而鼻血花会伴随树木的嫩芽这一簇那一簇绽放,把整个大山装扮得分外妖娆,你要是摘一朵抽掉花蕊,把花瓣放在嘴里嚼碎吃下去,淡淡的、甜甜的、酸酸的`……
夏天就更多了,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乌嫩子、蒲子、当吊子、杨梅……数不胜数。而这时山里的水暖了,邀几个小伙伴一起到峒下游水,峒下是河水冲刷石头形成的峡谷,有三级瀑布,每级瀑布下都有个深潭,老家人习惯把它叫做一峒,二峒,三峒。一峒是我们平常嬉戏的地方,两米见宽,十来米长,深水处有两米多,因为水流湍急,每次跳进水里都要靠手攀附在石壁上,要不然就会立刻冲到峒口。二峒则很险要,要攀附悬崖才能到达,哪里石壁上有一个巨大的脚印,老人们都说那是赤脚大仙留下的,那时小,根本就不敢爬过去看,而老人还说二峒底部有一个洞,洞通到十几里外的下游,据说五十年代修路翻下的石块把洞口堵了一半,这又增加了二峒的恐怖和神秘感。
那时总觉得夏天特别长,长得让人窒息,心里盼望着快点过去,盼望秋天的到来,因为秋天才是收获的季节。冬蓖、灵铿子等果实黄的红的便会挂满了枝头。而最过瘾的还是挖泥鳅,挖两个禾杆头把稻田里沟渠的水一堵,再用一个禾杆头把水往前面一赶,这就可以在泥里挖泥鳅了,掀开烂泥,泥鳅的身子就露出来,用双手轻轻捧起来放在木盆里,放水养几天,就可以“炆泥鳅”了,用花生或黄豆、芋头和泥鳅一起放在锅里炆上三四个钟头,一锅营养滋补的“炆泥鳅”就做好了,那时只要村里谁家“炆泥鳅”,相互都会凑上去喝一两碗。
记得童年时也盼望八月中秋的到来,倒不是可以吃整一块月饼,而是可以请“月古姐”(七仙女),有些现象至今无法解释,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一般都是在八月中秋月圆之时,设一案头,上供一杯酒,一杯茶,一块月饼,然后用凳子支起铺上大米的簸箕,把筲箕插上一根筷子倒扣在簸箕上,再由村里两名没有结婚的姑娘用食指各抬一边,便由其中一名姑娘开始唱:
“月古姐,月麻杈,八月十五请你下;三杯(嘛)酒,四杯(嘛)茶,请姐下来查一查;一姐不来二姐来,二姐不来三姐来,三姐不来四姐来,四姐不来五姐来,五姐不来六姐来,六姐不来七姐来,七姑七娘七姊妹,请你今夜下凡来。”
“月古姐”来了插上筷子的筲箕就会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问问谁家筷子筒里有多少双筷子,问某个人的年龄,后来就问学业,问姻缘……总之觉得很准,“月古姐”甚至还会在铺上大米的簸箕上画画、写字。
大山里的冬天每年都会下几场雪,或大或小,雪大的时候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这些年在大城市呆久了,总怀念小时候的事,怀念多了记忆也就清晰了,记忆清晰了便萌生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