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三儿散文

  “三儿”是我的发小同学,我们分别了四十多年,没想到我们俩竟然巧遇了。今年初冬的一个周日,我在酒店参加完婚礼,不胜酒力的我招手上了一辆人力“神牛”车,告诉人家去处后,便倚在靠背上眯起了眼睛。

偶遇三儿散文

  “神牛”师傅跨上了车座,蹬起了“神牛”车。凛冽的寒风中,我听到“神牛”师傅喘息着对我说:“老同学,不认识我了吧?”顺着声音,我睁开了眼睛,惊愕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人。从紧裹着棉衣的背影看,我觉得他的个子不是很高,体态也不丰满。

  “你是?”我在混沌的`大脑中快速搜索着同学的信息,却没能回忆起他是谁。

  “看看,城里人把我这个‘白菜疙瘩’忘了吧。呵呵!”吃力蹬着“神牛”车的同学自我调侃笑着说。

  我招呼同学停住了车,迫不及待地走下车,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先伸出了双手,冲我“嘿嘿”笑着说:“还没有想起来?我是‘三儿’,‘沈三’!”

  我把他的手握得很紧。“原来是你啊,三儿。一晃我们都四十多年没见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坐上了你的车。你啊,我记得清楚。小时候的你我都是小矮个,都站在班里队列前头。那时候冬天很冷,冻得流鼻涕,你用棉袄袖头一擦,日久天长你那袖头就‘打铁了’,同学叫你‘大鼻涕罐’。哈哈!”

  “可不是咋的,你们背地里还叫我们这些菜农家的孩子‘白菜疙瘩’呢。”他轻轻地在我的前胸捶了一拳。

  “你现在生活怎么样?家里都好吧?”我询问道。

  “小学没毕业我就辍学回乡劳动了,送走了老爸,自己也成了家。不幸的是我们家那口子没福,丫头十多岁的时候她得了癌症,我带着她四处寻医问药,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我这人软货囊的武大郎就当爹当妈的伺候孩子,供她念大学、读博士,现在她的家安在了西安。”说到这里“三儿”的脸上显露出得意与自豪。

  “没再找个老伴?”我问“三儿”。

  “没。一来我这相貌平平,二来我还要侍奉我的老妈呢。”“三儿”告诉我说。

  我打了个愣怔,记得“三儿”从小就没了妈,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原来,“三儿”是倒插门女婿。妻子去世后,岳母就与“三儿”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三儿”对我说,“当初,老妈不嫌弃我人小丑陋,家途四壁,把女儿许配给了我。现在她走了,我哪能扔下老妈不管。我得像乌鸦那样反哺老妈,让她颐养天年。人嘛,总得要讲良心,知恩图报啊。”

  我紧盯着“三儿”,他的个子依然没有长高、脸庞依旧瘦削,然而在我的眼中他再也不是那个“黑不溜秋”“大鼻涕罐”的“三儿”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那肩膀是敦实丰满的,它扛起了一片天。我紧握着他的手,那双手宽厚而有力,它创造了新生活。他把那颗质朴善良的心献给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岳母。

  这次不期而遇,让我重新认识了我的这位老同学——“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