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思念散文
又到清明,夜深人静,想起了我的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在我大学毕业初期就已经相继去世,算起来,有20多年了。1991年我大学毕业,工资是98元/月。无论我如何省吃俭用,在那个远离家乡的陕西最东边的小城潼关,还是捉襟见肘。为了能给父母带回尽量多的钱,我坚持三个月回一次家,这样可以省一部分路费。
一生勤劳的父亲接过我给他的钱,大多时候只有几张十元,也一定会仔细数数然后交给母亲保管。朗朗的笑声是那么纯净、那么开心满足,仿佛孩子一般。
半年的实习期过了,我的工资128元/月。但常年劳累一向硬朗的父亲开始生病,频繁出入医院。我没法陪伴他左右更没有足够的钱,急在心里却是束手无策。1992年秋父亲走了。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很快就随父亲去了。家如果是树,我成了一截没有根的枝。
是枝就要发芽,我有了可爱的女儿,我成了女儿的根。我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希望藉此为女儿创造优裕的.条件,盼望她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样饥寒交迫,能无忧无虑茁壮成长。一路走来,无怨无悔的努力与付出自然有了丰厚的回报,房子车子都已不是诱惑。可是人到中年,我心底的结却始终无法打开: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让我恒久心痛,痛在心底无人知。但每年的清明我从不回家,我不敢面对亲人朋友善意探寻的眼光。他们可以原谅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活着没有尽孝,几张冥纸就能卸下经年的愧疚吗?不能。有段时间,生活的无奈与变换让我崩溃。我近乎自虐,坐几小时车回家只能为偷偷地、安静地坐在父母坟前。凸起的坟包、密布的柏树,坟地在黄昏的衬托下寂静诡异,我却无半点害怕,静静坐在不为人知的杂草里,甚至希望发生点什么。这里,离爱最近。父亲的话“好走的都是下坡路”在静静的风里盘旋萦绕,激励我跌倒了、再辛苦一定要爬起来。因为我已是别人的根。
现在,我经常会去生活区对面的敬老院,和那些孤苦伶仃、天生或因疾病体态各异的老人聊天解闷,洗洗衣服也会帮他们做做饭。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知道,善良的父亲母亲会高兴我这么做。我只为你们高兴。
今年的清明我依然走不到父母的坟前,可我希望,有那么一天,通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能卸下心理的重担,幸福地融入扫墓的人群,来到父母的面前对他们说:“爸、妈,女儿想你们、也爱你们,生生世世,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这一点思念,暂且埋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