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85:老照相馆里的黑白照   这张黑白照片拍摄于1985年,那时候我家住在崇信县城,县城只有一家国营照相馆,如今已不复存在。这张照片就诞生于那家低檐矮脚的照相馆。*十年了,除了它的四边略微有些泛黄外,人像依然清晰如昨。   这是一张珍贵的全家福。前排布沙发上依次坐的是母亲、奶奶、爷爷和父亲。后排扶着沙发靠背站着的.依次是我、姐姐和弟弟。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塑料水果,背景是一张风景画,依稀可见飞檐翘角。   那时的我正读初中二年级,爷爷奶奶在*哈密工作。隐约记得爷爷奶奶来的时候,我和父亲翻山越岭去宝鸡火车站接他们,那是我儿时记忆里坐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车,路陡难行,颠簸不堪,尘土飞扬,不时堵车,本来不长的路走了整整一天,乃至爷爷一路不停地感叹:见一次面是多么不容易啊!那时候,小城崇信物质极度匮乏,鱼肉、桔子只有在罐头里尝到。我记得父亲跑遍了县城所有商店,只带回来一大包铁盒包装的午餐肉。   那年我们住的砖瓦房,屋小狭窄,来了客人,只好用凳子加床板,我们姊妹三个挤一起睡。爷爷奶奶没有多呆,怕给我们添麻烦,回去后写了封信来,信跑了将近一个月,信上说,你们家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我给你们买一台吧。父亲回信了,又是将近一个月:买了也不能看,没信号。   

2、1993年:都市里的彩色照   1993年崇信县发展小尾寒羊产业,帮助农民寻求致富的路子,当时在政协任职的父亲陪同县长,带领农口的同志回山东老家考察小尾寒羊。老家人在一家自己开的名叫“都得利”的大酒店里隆重款待了县长一行。回来的时候每人又送了不少山东的名优特产。这张照片就摄于“都得利”酒店门前。照片上的人西装革履,红光满面,看来是刚刚享受过美味佳肴。   这一年我参加工作不久,在县*做文书,虽然没有随父亲回山东老家,但是这张彩色照片却传达给我这样一个信息:老家的繁华与富庶已显而易见。   父亲回来后一段时间一直想不通:七十年代末他带我回过一次老家,那时候老家和甘肃一样,灰头土脸,甚至生活还不如甘肃,上顿红薯干,下顿芋窝头,这才十来年,老家农村的生活过得却比我们*家庭还要红火。   后来我们才知道,老家人胆子大,步子快,借着政策的东风,弃农从商,人人做生意,个个当老板,成为全国最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这在那个时代说起来像笑谈,听起来像神话,但是,的的确确,这张照片就拍摄于那个时代。   

3、2006年:手机里的数码照   2008年国庆,与父亲阔别三十年的一个叔叔、三个姑姑突然乘飞机降落咸阳机场,并租了一辆中华小轿车,沿新修的高速公路,一路直抵平凉。   这时候,我们已经由小县城举家迁往了平凉。两套楼房面积加起来二百多平米,足可以接待老家来人。短短的几天里,我们吃肥牛涮锅,喝世纪崆峒,尝羊肉泡馍,品平凉小吃。姐夫开着他新买的私家车,陪叔叔、姑姑登崆峒山,游柳湖公园。时任省农科院院长的叔叔说,如今看来真是全球经济一体化了,国外有的国内都有,老家有的平凉全有。他一路走一路接电话,我在一旁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我在国内呢。   我打开我的手机相册,给叔叔看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于2006年,是我和奶奶的合影。那年奶奶一个人在全国各地转了转,回了趟老家,然后来平凉看我们。我们带她上了趟崆峒山,去了回崇信故地,游了龙泉寺。这张照片就是我和奶奶在龙泉寺拍的。奶奶看上去衣着光鲜,精神矍烁。当时她看到我们这里面貌一新,物质丰富,要啥有啥,全家人生活幸福,儿孙乖爽,十分高兴,临别时说明年还要来,要多住一段时间。不想这句话竟成了诀别之语,第二年,奶奶就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叔叔返回的时候,给我留下了电子邮址和QQ号码,通过网络我把这张照片传给了他。他还给我传来一首词《清平乐·崆峒山》,是他登临崆峒山时写的:   青烟雾漫,阵阵钟声乱。   道佛同山齐竞善,颂教吟经宫殿。   皇城直矗云端,香山静卧天边。   崆峒如仙似幻,幽幽绿紫黄蓝。

4、三张照片散文   父亲离开山东老家随爷爷在甘肃读书,一晃半个世纪,除了依然残留的齐鲁乡音外,父亲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甘肃人。但是生命有源,血脉相系,几十年里我们一家人从未割断过与老家及老家人的联系,在我的记忆里有三张照片印象深刻,分别见证和凝固着三个不同的年代。   

三张照片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