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随笔散文
城市里不提倡养狗,养狗的人反而比农村还多。不论是走在街上,还是在自己居住的小区里,遇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狗多的是,这也让我不由的想起了小时候我养的一只狗,虽然它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它是我儿时的玩伴也是我儿时的朋友。
那时候它和我生活在农村,是父亲从他的单位带回来的。那时它只有三个月大,几乎一身黑毛,只有四只爪子上各长了一小撮白毛。另外,两只眼睛的上方又各长了一点黄毛,猛一看像长了四只眼睛。浑身圆嘟嘟,像个肉球球,蛮惹人喜爱。父亲说这是他的一位同事养的。每天都要到菜市场的肉摊上给买碎肉喂。可能天天给买肉吃,成本太大,养不起了,所以就送给了父亲,这只狗带回来后就成了我的伙伴。
它来到我的家里,注定是吃不上肉的。那时我家一年也只有吃一次肉的机会,那就是过年的时候。所以,刚到家里时,家里做啥饭,都给它的小碗里盛上一些。我都觉得母亲的饭菜做得蛮香,可它非但不吃,连闻都不闻。我喜欢它,也心疼它,但我也没有办法。几天过后,它饿疯了,哪还想着吃肉,素食也香得要命,这是生命的本能起了作用。再后来,慢慢的,我吃什么,它也跟着吃什么,总算融入了我们这个家庭。只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饥饿和吃素,它不但没有吃到肉,自己身上的肉还比刚到家里时,掉了许多。自从它来到家里,我不再在放学的路上玩耍,我会尽快的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和它尽情玩耍一番。
村子里有户人家,离我家不远。他家常年养狗。他养的狗是只大狼狗,一身棕黄闪亮的狗毛,脸长嘴尖,眼窝深炯,耳朵直愣愣地往上竖着,尾巴粗大而蓬松,自然地往下垂着,就差点拖到地上。外人看见都很害怕:这和狼能有什么区别呀。但这位村里人把他这只狗养的很听话。他出来走在街上,他的狗就很温顺的跟在他身边。没有他的话,狗不敢离开他身边半步。所以,路边路过的人,看到狗虽然长的凶恶,但心里还是羡慕的。还有的情况是,有时候这位狗主人去菜地摘菜,菜篮子自己从来不提,都是狗用嘴叼着去,摘完菜,狗再用嘴把菜篮子叼回家来。
这位村里人养狗的效果,给了我很大的兴趣。我也想把我的狗养得能听我的话。所以,我也开始训练我的'狗。我先从最简单的口令开始。我让它蹲下,它却直直地站着,歪着头,摇晃着不是自然下垂,而是向上翻卷的尾巴看着我。很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再次给它指令“蹲下”,它还是那般模样,好像是在看我的表演。我无法,只有边说“蹲下”边用一只手摁下它的屁股,总算有了蹲下的效果。我摁它的手刚一松开,它就又忽的站了起来。我只有重来。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它基本掌握了这个“蹲下”的口令,这让我在伙伴们的面前算是风光了一回。有时候,我让它蹲下,它忽然就卧下了,两条前腿都在地上爬的平展,伙伴们夸奖它进步很快。说到一,它就能想到二。既然都这样了,我就训练它叼篮子。
我感兴趣的事情,它未必是感兴趣的。我专门给它找了一个很轻巧的竹篮子,让它用嘴叼起来,它就是不碰。我又边说边给它放在嘴里做示范,它还是不肯配合。最后还是我失去了耐心,这个训练项目算是以失败而告终。
母亲每天去地里劳动,我和妹妹上学,只有把它拴在家里。毕竟它是条狗,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担心它伤人。我放学以后,就解开拴在它脖子上的绳子,它就高兴的在院子里撒欢,疯跑。还兴奋的把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身上,也不怕摇掉了尾巴。它的兴奋也带动起我的兴致。我跑出了家门,来到了麦场上,来到了地边。这都是广阔的地方,它兴奋的奔跑。我捡起一个土块,朝它一晃扔到了地里,它会像箭一样跑过去,要么空嘴回来,要么叼一只烂鞋过来。我故意一声训斥,它又松开烂鞋扭头就跑。
母亲对它也是喜欢,那是看在我喜欢它的份上。有时当我忘记喂狗,母亲就帮我喂上。妹妹也喜欢它,但毕竟是女孩子,带它出去兜风的机会总是让给了我。
它有爱贪玩的心性,所以和我是最亲密的朋友。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尤其是男孩子,能养一条狗,是少年时期一件快乐而幸福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心性都相仿,他们可以组成一对快乐的搭档。在院落,在麦场,田间地头,他们都是一道欢快的风景。
把它养了一年多的时候,它已经完全长大。但它是个土狗的品种,尽管长的已经不会再长,身高比起人家的大狼狗,身材还是差了一截。但力气还是有的。拽着它脖子上的绳索,还很难控制它要奔跑的姿势。
有一天放学回来,我没有看见它。问母亲,母亲说让舅舅把它拉走了,给舅舅照看菜地。舅舅是个菜农,耕种许多菜地。我知道后心里一下空落落的,也很凄清,但我也知道,不可能把它从舅舅那里再牵回来,否则,我就太不懂事。现实地讲,把它拴在舅舅的菜地里,才会体现它正真的价值。在我身边,它只是我的玩伴。我知道我再也很难和它在一起了。后来,不知道是舅舅没有栓好它,还是什么原因,它竟然从舅舅家跑了回来。那毕竟有十几里路程,中间还隔着另外几个村子。它的回来使我惊奇和兴奋。我把它揽在怀里,不断地抚摸它,亲吻它,它也用头不断的在我的胸前乱蹭,舌头乱舔,弄得我满脸满身都是黏糊糊的,它在我跟前亲昵的摇着尾巴将地面的尘土扬起,尾巴扫过的地方很净。最后,还是我牵着它又送回给舅舅,尽管它是有点不舍,但这就是现实的生活。后来,它再也没有跑回来过。到了我去舅舅家的时候,我首先去看它。尽管好长时间没有见了,但它看见我的时候,急切地挣着铁链向我扑,两只前爪在空中舞着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走到它的身边,它和当初一样紧紧的偎在我的身上不停的蹭着,嘴里还呜呜的叫着好像高兴得快要哭似的,我看着它既高兴又有些伤感。让我们分离,这都是大人们的决定,我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强把它留在我的身边,根本就没有能。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它想挣脱铁链的束缚,来到我身边想跟我一起走。看着它忧郁的眼神,嘴里呜呜的叫声,我却不能给它它想要的*。
大概它在舅舅家去了有一年多后,有一次我去舅舅家,没有看见它。舅舅说它死了。死的前段时间,它不好好吃饭,好像也没有生病。我当时认为是它的寿命到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狗。我也不想再养狗。如今,我住在城里,看到身边许多人都养着狗,我也就不由得想到我曾经的狗。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给它起的名字叫“黑虎”。它几乎一身黑,又虎头虎脑,吠起来也虎虎生威。可惜,它是从城里来到了农村,又扎根在农村。现实剥夺了它的幸福。从年龄讲,它也许还是个孩子。但它终究是一条狗。它在舅舅家的价值是它所认识不到的。
尽管它是一条狗,但在农村人的家里,它也是家里的一员。它不是被当做宠物养,它同样担当着生活的责任,也正因如此,我始终忘不了我曾经养过的“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