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总有人要先走

文/吴亮

在父亲被诊断出患有肺癌的那天，母亲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悲伤。她呆了很长时间，然后悄悄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爸爸也很镇定。在详细咨询医生并了解了化疗的过程和结果之后，他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一天，当他出来吃晚餐时，他宣布拒绝接受治疗。在我和妻子小吉的劝说和反对下，母亲保持沉默，并默默地将几根筷子和蔬菜放入父亲的碗中。

我父亲有医疗保险，家庭负担得起治疗费用，但父亲坚持不治疗他。他说，接受治疗只会将他的寿命延长几个月至半年。他不愿将自己的终生放在医院里，在那里他会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痛苦的化学疗法。在剩下的几天里，他希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妈妈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说：“让我们回到我们的家乡，您的父亲一直想家。”小ji和我结婚后，我们收到了退休的父母，他们住在农村。但是父母常常想念田园诗般的河流，当他们在乡下外出时可以看到。他们喜欢邻居之间简单而亲切的交流，不习惯大城市的恶劣天气。

在离开之前，我问父母是否想和我一起回去，但父母拒绝了。爸爸说：“光儿，爸爸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半个世纪，很满足。你妈妈和我一起努力了半个世纪。爸爸还剩下几天。我想和你妈妈过上干净的生活很好。”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父亲选择与母亲一起度过。

小吉和我每个周末回家见他们。一个周末，我的母亲提前打电话通知我们不要回去，说有些亲戚结婚了，他们要去参加婚礼，并不在家。后来，我从姨妈那里得知我的父母去旅行了，在云南度过了八天。我担心小Xiao和我会不同意，两个人讨论了它，以免对我们隐瞒。

我愤慨地责怪父亲对我的身体不负责任，母亲过于溺爱他。妈妈后来对我说：“你爸爸没时间了，所以我们应该尊重他，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一个人终生难忘，必须离开。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而又不做任何事情很遗憾，那太完美了。”我无语了。

从云南返回后的第二周，父亲的病情恶化。这次，我们尊重父亲的选择，没有去医院。爸爸在自己的家中，在我们公司陪同下静静地过世。离开之前，爸爸轻轻地给他母亲起了个名字。妈妈把他的手交给了他。两对瘦手被绑在一起。十分钟后，爸爸离开了。

在父亲的葬礼上，母亲有条不紊地处理了这件事。尽管很难过，但她并没有失去对情绪的控制。她还把我的瘦胳膊缠在因沮丧的哭声而发抖的肩膀上，她说：“光儿，别哭了，你爸爸走了，那边再也没有病了。”

仅仅几个小时后，葬礼队伍散去了，我的母亲仍然不愿离开。她告诉我和小姬先回去：“走吧，我想在这里安静地陪伴你的父亲。地下一片漆黑，他太孤独了。”

父亲去世后，母亲开始旅行。在短短六个月内，她去了三亚，南京和杭州。

当她回家看望母亲时，她打开了旅行相册。当我在云南时，我看到我生病但知足的父亲站在mother海前，牵着母亲的手。我看到他们在大理小巷里并排行走。我还看到许多妈妈跟着我一个人走。在风景名胜区的照片中，妈妈拿着他们的照片。妈妈说：“这是你父亲还活着之前想去的地方。他不能走，所以我会带他去。”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父母之间的感情。

第三天，我和小姬将他们送回了我们的乡村住宅。回到家后，他们的生活也很顺利。

荒凉的院子里充满了生机。我父亲以其他方式去花卉市场，买了许多花草树木，并租用了三轮车把它们带回家种下。小吉和我每周回去看它们，小院子里的花开得越来越多。

爸爸瘦弱的身体穿梭在灌木丛中，以帮助土，而妈妈则从院子一角的水桶里取水。我说服了母亲：“爸爸身体不好，请说服他，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妈妈回答：“别说服他，他很高兴，让他走。”

我母亲退休前就教过植物，她一生中最喜欢的东西是花。爸爸悄悄告诉我：“这些是您母亲喜欢的品种。您母亲一直想要这样的院子。小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它。我也觉得天还很长。它已经推迟了几十年。如果您不开始，那就太迟了。”妈妈的愿望，爸爸一直在他心中。

在餐桌上，我看到父亲因为生病没有吃肉或辣椒。妈妈做了他想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