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荒芜的记忆》散文随笔
如烟的岁月摇曳在雾与水迷离的上空,清冷的月色微微透进来,浸入斑驳的石墙里,明明暗暗。那远处的笙箫翩翩袅起,暮然回首,记忆里徒留无尽的荒。
————题记
夜冷,月凉。
古镇在傍晚潇潇的暮雨之后,清寂幽远。仿佛一张褶皱的宣纸,在上面洒几点浓墨,落几滴清水,深深浅浅,古意飘然,便晕开了这般难以道出的韵味。
一弦弯月悬在竹楼旁探出的枝的末梢,映出几点灰黑的影。很快的,那些影子便化成了渐去的扑翅声,融入幽暗的夜色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一切都静谧着,或许耳贴着古旧的石墙,都能够不真切的听到,那滑湿湿的草苔正沿着一样湿黏的土,慢慢攀爬上岁月额头而发出的靡靡之声。
清冷的'月色泻下来,交织在回环的长廊里,流窜在曲折的荷塘中,润泽,雪亮。石桥默不作声,仿佛一位看客,卧在那烟水迷朦的深处,淡看流逝千年的岁月沧桑。一滴雨水从瓦檐摔落,打在阶边撑开的纸伞,碎成一片,恍如梦境般的晶莹。
湿漉的青石板下埋葬着悠久的历史,也埋葬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星点灯火,从近水的楼阁里漏出来,飘忽忽的,似乎随时消融在越发浓重的夜幕里。渡口的船只静静地靠在那里,氤氲的烟水朦胧地笼罩着,波纹划开来,四下里便弥漫着淡淡的倦意。
一曲笙箫贴着水痕,绕过那斜泊的乌篷船,抚过那错乱的苇草,漫过那田田莲叶的河岸,又轻轻地脱离开来,往愈来愈悠远的水面扩散。何曾几时,那轻轻缓缓的音,缭绕于耳畔久久不绝,何曾几时,那纤纤柔柔的影,倒映在水中粼粼艳芳。而如今,只在那记忆的痕迹里,燃放着昨夜的江枫渔火,却再也寻不着旧时和着拍子的笙箫。
似有梨花的香意悠游而来,从那深深的院子里,或是那高矮不齐的石墙后。轻嗅着隐在记忆里相熟的味儿,仿佛打翻了经年酝酿的酒坛,蓦地涌出莫名的忧伤。一抬头,如水的月光流动在微微颤抖的睫毛边缘,染去了一抹霜。再一闭眼,雪白银亮的色泽便开在了记忆的深处,那么鲜明,那么璀璨夺目。曾经的飞花似雪,曾经的皎光如梦,在睁开眼的刹那,凌乱成一缕青烟,摇曳在那雾与水迷离的上空,而后随风默默离去。
凿开记忆,妄图寻求灵魂曾经的栖息地。猛地惊觉,哪里有烟水迷蒙的水乡古镇,哪里有梨花繁复的深院庄园,哪里又有不染纤尘的翩然倩影。远处的笙箫又起,老树,石拱桥,渔船,油纸伞,斜矗的酒旗,迷乱的梨香,云隐的玄月,甚至于红木朱漆窗子里,那清明闪动的眸子,都被渐起渐伏的调子,拉扯进岁月的凹陷处,也不知何时再能浮上来。
独上高楼,夜冷,月亦凉。无言默默,只把栏杆拍遍。
长袖迎风,手携绢。只一松,那金边的绢丝便被卷入了浩然的烟水之中。
上面分明绣着两行小字:
朱砂颜,碧玉悬,发簪宝钗连。执红绳酥手,红烛燃焰长相守。
繁霜鬓,青丝尽,额头纹痕印。把黄腾浊酒,黄花积道流年久。
暮然回首,经年许久,记忆里徒留无尽的荒。
夜更冷,月更凉。
古镇诉不完的故事还在袅袅的烟水里,消融,酝酿。
纷纷扰扰的思绪如凄美的梨落,华丽地绽放,而后悲凉地凋零。而那荒芜的记忆里,何时再能开出绚烂的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