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家兔肉太过“香”散文故事
妈妈喜欢吃兔肉,总说:姐姐家的兔肉最香!妈妈的话,我们全家都认同。
一周前,姐夫把手腕受伤的妈妈接到了她的家里。时至中秋佳节,为了和妈妈团聚,我去了姐姐家蹭午饭。
还未坐定,姐已经端上了一大碗香喷喷的兔肉给我。
“快吃吧!自家喂养的兔子,刚煮出锅!”
“嗯,肯定好吃,进大门就闻到一股馋人的香味!姐,我就喜欢吃你家的兔肉。”我嘻嘻哈哈地给姐姐撒皮。
我急急地把鼻子嗅到碗边,香辣味灌肠而入,连忙拿起筷子夹上一块兔腿就想往嘴里填。可当我下意识地朝屋里撒了一圈后,发现全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妈妈却端坐在饭桌子前面,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碗里的肉一脸生气难过的样子。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了筷子,姐姐第一碗饭可是端给妈妈的啊!妈妈生的哪门子气啊?。
“妈妈,你为什么不趁热吃?”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给你们说,明天把所有兔子宰完,以后不准再养它。我再也不想吃兔子肉!”姐夫点头如捣蒜。
我一时感觉懵懂,不知妈妈怎么了?
姐今年62岁,身材微胖,患轻度抑郁症,且有高血压、冠心病,面部神经略僵、精神轻微痴呆。姐抑郁慵懒,除吃药打针之外,不喜欢说话,不愿意活动。姐夫绞尽脑汁终寻一计,去集市上买了一窝小兔,递给了姐姐,说是朋友孩子养的,孩子现在学习紧张,让姐先养上一段。善良的姐姐没有多说,看着一只只雪白如绣的生灵,拿起镰刀拖拖拉拉走出了家门。
姐夫感觉这招特高明,再不愁姐姐锻炼身体的事了。
姐姐每天早上六点出门,十点左右回家,每次都背回一大袋子鲜草。她家住县城,周边三五里附近没有庄稼、荒地,这些战利品从哪里搞的?远不远?多不多?家人很少问起,姐也总是口齿含糊、简单简短地说:
“好寻,沟边、路沿、河岸都有。”
姐一代接一代的喂养着小兔,春暖花开、酷暑炎夏、秋高气爽、寒冬腊月,姐源源不断地往家里运草,一顿没有断过兔子的粮饷。楼顶上跑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眼睛,大耳朵、白爸妈、雪儿女,煞是喜人。就这样,割草养兔成了姐姐的工作,兔肉也成了姐姐家的特色菜,是大家经常共享的一道必须有的荤。每逢佳节以及平时家里来了朋友、客人时,姐夫总是喜滋滋爬上楼顶,抓起最大最肥的兔子,三下五除二地宰上两只,或炒或炖或红焖,姐夫会烹饪,色香味俱全。人们总是吃得满嘴流油,咋唇剔牙。临走,总忘不了称赞一番姐夫的厨技高超,手艺非凡之类。至于姐姐,总是跟在姐夫后面微笑着和客人道别。
至于姐姐天天都去小县城哪个被遗忘的的角落里去割草?她在哪里抛洒下了她的汗水?滴下了被刺扎出的鲜血?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陪同过姐姐去割草。
昨天一大早,姐和平时一样,穿戴整齐后,推起三轮车就走。妈妈说要一起去,姐拗不过她,便一同前往。
姐骑三轮车不在行。她给八十五岁的妈妈说:她不会骑,只能推着妈妈。因为,有一次,她割了满满一车草,回家的路上天空电闪雷鸣,看似下大雨的节奏。一着急,姐只管骑上了三轮车。车在平路上行走,还能够稳妥地把握方向盘,可是到了下坡路,不够灵活的手脚就不听使唤了,闸杆使用也不熟练。车子飞速地下滑,根本无法控制车速,更是下不了车。就这样,车子战战兢兢、弯弯曲曲一路飞奔下去。突然,“咣”的一声,姐眼前一黑,金星直冒,车子一头撞向了护栏......姐从地上爬起的时候,胸口火辣辣的痛,车翻了,草撒了一地。姐抱起地上的草,一瘸一拐地回家去。姐说:从此,她被吓坏了,无论多远,天气好坏,她都是推着空车去,拉着重车回,再也没有勇气学什么新本领。
姐一辈子任劳任怨,沉默寡言。今天,她一定很兴奋,一路上和妈妈说的话,胜过以往全年说的。
大约走了五里多地,姐姐扶妈妈下了车。妈妈坐在路边,想着姐姐刚刚给她讲的“故事”,心酸地看着她。姐换下干净的衣服,穿上了破旧的工作装,慢腾腾地溜下沟去。沟里长满了齐腰深的蒿草,中秋之际,大多数草稞已经枯黄,柔韧难拔。姐在沟底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时而蹲下身,时而弯着腰。其实,在那些荒草胡稞里面,兔子喜欢吃的草很少,姐在挑拣着,选择着......秋天的大蚊子在姐的头上嗡嗡乱飞,妈妈坐在路边,裸露的胳膊和脖子被蚊子、草虫咬得疙瘩摞疙瘩,奇痒难忍。姐却在砖头瓦砾上亦步亦趋的只顾割草,身上、脸上爬满了草虫,脸热得红彤彤的,汗水从她脸上一滴滴的滚落下来,摔成了八瓣,背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被刺得血淋淋的,但仍颤唯唯地往草丛里抓捞。几个小时后,姐开始从沟里往路上运草。路沟一人多深,边沿立陡,姐每次往上爬的时候,都差点跌落下去。
妈妈看着姐姐迟缓、辛苦、危险的动作,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泪水也不禁夺眶而出。
姐姐看着妈妈,笑眯眯的,心情异常的安暖!
回家的路,妈妈感觉那么远,脚步那么沉,心里那么痛!她不知道:原来姐姐一直在孤单的小径上,寂寞地走着自己的路,干着痛苦的活!其实,姐姐哪里只需要身体上的锻炼?更需要的是大家对她心灵的关爱啊!
曾经,姐姐给妈妈送兔肉,妈妈吃得很开心。但今天,妈妈一口不偿,我听了以后,嗓子眼哽咽的难以下咽,也没有了食欲。原来,姐家兔肉太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