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散文随笔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屋如今已经易了主人,容颜亦如它的年龄一样苍老了许多,和宽敞明亮的平房大院相比起来,它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每次回到乡下,总会不自觉的在房前屋后盘桓一阵,老屋虽老,却盛满了我用一生也割舍不断的情感。
老屋背倚青山,是村子里最后一户人家,因地势缘故,要高出前面的人家一房,坐在屋内便可看得见每家每户的屋顶冒出的炊烟,也因而被乡邻们谑称“后楼”。小时候,曾经无数次爬上“楼”顶,去看远方的风景,呼唤儿时的伙伴儿。老屋就是我心中的楼。
听姥姥讲,老屋的一檩一木都是母亲用家织布换来的。煤油灯下,母亲起早贪晚,没日没夜的赶制,今天换来几根檩条,明日买来几条椽子。日积月累,母亲熬坏了眼睛,那“咔嚓、咔嚓”的织布声,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呼唤,刺穿了我的内心,久久不去。拼齐了房木,又是父亲一砖一石历经数日,在这个别人眼里不屑光顾的位置,亲手搭建起一个叫“家”的所在。
老屋最早的窗户是纸糊的,西边的一扇应该就是满族那种带有窗格式的,很少见的那种,老屋的房梁上吊过一挂悠车,我虽不记得自己睡在里面的模样,但那一定是母亲哄我入睡,唱给我摇篮曲,让我睡得最香甜、玩得最开心的地方。
九四年,终于吃上了自家的井水。此前,吃水问题一直是困扰父母心中的一块心病。吃水要到数百米外村子里的.大井肩担手提,除了供家里人饮用,还要浇灌菜园,供给家畜,长年累月,风雨不误,挑水的路上,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几年。那一年,父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就位置而言,打井不但要比别人家挖得深不说,能不能打出水来也是个问题。一锹一镐的刨下去,二十几米深才见了水,挖出来的泥土石块一篮一篮的运上来,石头一筐一筐的送下去,稍有疏忽就会伤人,直到吃上第一口清汪汪的井水,才结束了那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吃上自家井水的日子,才是父母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井,就在门前园子的北侧。
成家之后,我也时常回到老屋,陪在父亲身边喝上几盅,唠上几句家常,吃着母亲做的饭菜,母亲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
人到中年忽然明白,老屋老了,可我对老屋的情感并不是因为熟悉它,而因它才是是那个曾经给过我温暖,为我遮风挡雨记录我生活点点滴滴的地方,是我生命成长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