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洗涤玻璃
又是盛夏。我伫立在阳光下,望着影子斜斜地贴着地面,寂然无声。
盛夏光年,我还是那么孤独与迷茫吗?责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轻轻挪步,靠近一棵树,望我的影子被它精巧地分割,似在计划我人生中的每一步。
或许,今年会有所不同呢。我痴痴地想着,眼前浮现它的身影。
那抹雪白又定时在窗口出现了,它的身影准确无误地映入我的眼帘。我于是微笑,亲昵地唤它:“快过来,蓝玻璃。”它轻盈地从窗口跃下,缓步走到我的身边。眨着它那双又圆又大的蓝眼睛,望着我。我抚着它的绒毛,也眨着眼睛望着它。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睛,仿佛能拭去夏天的炎热。
想起它刚来的那几日,它的惶恐,它的不安,以及我对它的陌生。
当我在窗前伫立,算着快到来的夏天,想着今年又是尘夏。它却突然出现,我们彼此相望,用陌生的眼光打量对方。我很快熟悉了它,唤它为蓝玻璃,源于它那双与其他猫不同的瞳眸。它的瞳眸很漂亮,是海水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是双玻璃蓝瞳。它的到来,似乎能打开尘封的夏,还原夏天原本的色彩。因为那是清凉的流动的海水,能洗涤夏的炎热。
我又坐在窗前的书桌旁了,因为那写不完的作业。它也不打搅我,只是轻轻跃上我的书桌,在刚写完的那本作业本上卧下,蜷缩着身体,卷成一团雪白的毛绒球,用慵懒的目光看着我的笔在本子上轻轻划动。百无聊赖的午后,有了这团毛绒球,便有了些趣味。我每写完一道题,就捏捏它的耳朵或碰一碰它的尾巴。它也不恼,只是喵一声或眯一眯眼睛,似在鄙视我的幼稚。它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我的笔在本子上写出一个个优雅的字体。那是它看不懂的人生哲理,永远也无法明白的'世俗。我于是微笑,带着几分自豪与得意。它并不理睬我,只是眯了眯它的眼睛,一副能看破世间红尘的模样。真能装,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实在忍不住。
如果我离开座位,来到窗前,它便会迅速地跃上窗户,陪我一起看流动的人群。我往往会忽视它,因为我需要宁静,需要在人生的驿站稍作休息,需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地。我会伫立在窗前很久很久,怀旧的孩子就会常常忆起曾经的一切。它很有耐心地陪着我,或许,它也在怀念,怀念它刚出生时对世界的新奇,怀念没有我以前它的那些同伴。可惜,我无法走入它的内心世界,不能了解它的过去。它也不懂我的一切。
夕阳渐渐西下,留下余晖,映出玻璃窗前的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蓝玻璃的。一人一猫,静坐在窗前,相对无言。蓝玻璃注视着渐渐沉下的橘黄色夕阳,渲染着我们的屋子。
橘黄,夏天原本的色彩。
玻璃蓝,洗涤尘夏的那片清凉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