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 湿冷的地面上,一抔一抔的土被挖上来,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土坑,已经逐渐成型。 “辰光,你冷吗?要是冷,就进去吧。”一抹甜腻的声音幽幽响起。 陆辰光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全都被绑缚住,浑身被雨水冲刷得里外透湿。 她慢慢睁开湿润的睫毛,看清站在伞下的窈窕女人,脱皮的唇,无声地翕动:“为什么?” 陆星月拂了拂香奈儿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笑意盎然地走到她跟前,尖锐的高跟鞋,重重踢向她的脸。 “当然是因为你挡了我的路,害得我跟霍康不能长相厮守啊。” 霍康?陆辰光瞳孔紧缩,浑身突然如筛子一般抖起来,她顾不得脸上的伤,急急追问:“你把他怎么了?” 陆星月扭着腰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我的好妹妹,你可真傻,你就不想想,我是怎么派人把你从霍家熟睡的床上,给带到这里的?” 不等陆辰光细想,她微微俯身,唇角浮起一丝恶毒笑意,“当然是你老公霍康,亲自打开卧室房门,把我迎进去的。” “你撒谎!” 她跟霍康自结婚以来,都恩爱如初,霍康有什么理由害她! “要不是为了辰光集团的股份,霍康怎么可能娶你?他亲口告诉我,他早就厌倦了你的假清高,恋爱期间装得像圣女一样不跟他上床,结婚之后又连续两年生不出孩子,哪怕是娶一只鸡,此刻也能下只蛋了。” “你能有今天,全靠霍康设计,他在你喝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本想让人掐死你,可我毕竟是你姐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得那么惨呢?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活埋最适合,你觉得呢?” “霍廷呢?我要见他,我不信他会容忍自己的堂弟这样对我……”巨大的恐惧包围了陆辰光,她嘶声喊道。 陆星月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傻瓜,霍康既然计划要杀你,又怎么会留着霍廷这个心腹大患?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你跟霍康你侬我侬时,他就已经死了。” “霍康知道他和他的贴身保镖身手不错,特意派了七八十个打手一起上的,听说,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尸体也扔到悬崖底下了,你要是在奈何桥上跑快一点,兴许还能追上他。” “轰隆隆”的雷声中,一具棺材被填进土坑里。 “金丝楠木的棺材,霍康亲自选定的,还请风水师在棺材上做了法,说是能镇压邪祟,使人魂魄百年不能超生,陆辰光,你安心去吧。” 陆辰光的嘴被人塞上,被丢进棺材里,“啪”的一声,眼前一黑,棺材被被人钉死,“扑簌簌”的土落在棺材盖,陆辰光拼命挣扎,想从这具封闭自己的小盒子里出去,可逐渐缺失的氧气,令她开始呼吸困难起来。 她声嘶力竭地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是她错了,是她不该不顾父亲的劝阻,被霍康温润如玉的外表骗了,不该执意嫁给他。 是她不该不信霍廷的提醒,忽略了霍康与陆星月的奸情。 如果还有来生,她一定不会活得如此愚蠢憋屈!她一定会亲自报仇,让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雷声大作,暴雨侵袭,陆星月盯着逐渐被填平的地面,目光阴冷。 “陆辰光,要怪,就怪爷爷一心偏向你,选你作为辰光集团的继承人,我陆星月才是陆家长女,凭什么要给你做配?” 窈窕的身影在暗色中,渐行渐远。 棺材里的人,终于挣脱绳子的束缚,拼命抠着棺材板,纤细的手指上指甲早已剥落。 一次又一次无力的抗争之后,棺材板上留下了血红的指印,终于,呼吸声渐渐停止。 荒芜的空地上,那块新鲜的黄土地,承受着电闪雷鸣的袭击。 轰隆隆-- * 白光闪过,似乎有无数闪电在她面前晃动,她睫毛轻颤,短暂的黑暗和眩晕过后,陆辰光终于睁开了眼睛。 乌压压的记者齐齐端着摄像机看她,眼神里无一不流露出怪异的神情。 陆辰光蓦然怔住,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陆总,您此刻的沉默,是默认了霍远的自杀跟你有关对吗?” 等等-- 霍远?记者招待会?这不是她十八岁那年,刚接任辰光集团没多久的时候吗? 陆辰光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嘶,疼! 这不是梦,这么说,她重生了,重生到十八岁,还没跟霍康结婚的时候? 陆辰光差点畅快淋漓地笑出声来,天道好轮回,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被陆星月蒙骗,绝对不会再让同样的惨剧第二次发生自己身上,她要让那些枉死的人,一个一个好好活下去! “陆总,这位是青禾日报的首席记者李维……”助理安妮见陆辰光发呆,立刻小声提醒。 陆辰光从恍惚中醒来,脑海中迅速想起前世的事。 霍远,霍廷最疼爱的弟弟,也是娱乐圈里新出头的当红小生。 当年不知何故,从辰光集团的顶楼一跃而下,被抢救回来之后成为植物人。 外界一直盛传,陆辰光想要潜规则霍远,霍远不从,反抗之中从楼上坠落。 原本陆辰光想要追查这件事,可陆星月却阻止了她,劝说她先召开记者招待会,给大众一个交代,当时,她被记者们尖酸刻薄的攻击,给问得招架不住,事后舆论又没有偏向她,导致她这个“杀人犯”的帽子,成了她,乃至整个辰光集团的黑点。 甚至连那人也…… 想到这里,陆辰光倏地起身,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 黑压压一群人身后,远远伫立着一抹颀长的身影,那人气质清冷,仿佛自带光华,哪怕站得那么远,陆辰光也能一眼认出他。 她不顾记者们好奇的目光,挤开人群,朝他一路跑去。 “陆总,您这是要逃避大众吗?请您解释一下霍远的事!” “陆总,您刚接手辰光集团,就闹出人命,您是否反思过,自己并不适合辰光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安妮带着保镖,将一大群记者挡在身后,陆辰光踩着高跟鞋,急促地追上那男人的脚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霍廷,你站住!” 霍廷冷峻的侧脸,寒霜遍布。 哪怕她只是拉着他的袖子,也能感受到他的漠然与疏离。 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她迅速松了手,呼吸艰难地看着他,“你相信我,你弟弟自杀的事,真的跟我无关。” 如果换一个场景,她一定会跟他说,这一世,真高兴能再见到你。 霍廷棱角分明的五官,渐渐转过来,他有着一张上帝赐予的完美面庞,在商场上厮杀多年的成熟与深沉,令他与花美男一样的弟弟,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霍远纯净得如同一块璞玉,那么霍廷则是肃杀凌厉,沾满血腥之气的一把刀。 此刻,他面沉如水,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证据呢?” 陆辰光呼吸一窒,她用力握紧拳头,郑重其事地跟他承诺,“既然他是在辰光集团出事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推他下楼的真正凶手!” 他冷冷盯着她,神情着实算不上友好。 “多久,”他眸光沉沉,“你要是一辈子都查不出真相,我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陆辰光心里没底,毕竟上一世,这件案子几乎成了悬案。 可既然上天让她重生,她就一定能发现一些上一世忽略过的线索,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半年为限。” “很好,半年之后,给我真凶。”他漠然转身,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大理石台阶下。 陆辰光忍不住追出去几步,想要贪婪地多看他几眼。 即便与他的关系重新回到冰点,可只要他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呢。 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陆辰光这才发现,自己重生的这天,跟她上一世被活埋的那天,竟是一模一样的天气。 那时的绝望,痛苦,无助,恐惧,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胸腔里涌动的愤怒岩浆。 陆星月,她该去会会她了。 刚走台阶,头顶忽然出现一片晴空。 她愕然看过去,竟然是霍廷的贴身助理宋昊。 “陆小姐,这把伞,是我们总经理送您的,说是请您保重身体,别忘了和他之间的约定。” 陆辰光看向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即便隔着车窗,也能想象出他那面无表情的面庞。 “回去告诉你家霍总,我记住了。”她撑起伞,朝着自己的跑车走去。 熟悉的陆家老宅近在眼前。 这是陆辰光爷爷当年建造的宅子,当年陆辰光的父亲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父亲去世,她跟陆星月为了陪爷爷,也还是没搬走。 她按响门铃,立马有佣人来开门。 陆辰光把红色跑车开进庭院,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进去大厅。 “辰光,你怎么才回来,记者会开得怎么样了?”一道关切的声音柔声响起。 陆辰光摘下墨镜,陆星月近在眼前。 姣好的面容,温婉动人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俨然一个有修养有学识的千金小姐模样,哪里是上一世那个跟霍康偷情,想要活埋她的恶毒女人? 不是她亲身经历,打死她都不会信。 正是因为这样,上一世她才把陆星月这个没有血缘的女人,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对待。 现在想想,当时她怕不是喝了迷魂药吧,怎么会对陆星月的话言听计从,被她像个傻瓜一样耍? “爷爷呢?”陆辰光不答反问。 陆星月嗔怪地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还好意思提爷爷,爷爷听说你跟霍远那档子事,气得高血压又犯了,刚请了李医生来看,说是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我跟霍远有什么事?姐姐就这么急着给我扣杀人犯的帽子?”陆辰光不咸不淡地端起茶杯,徐徐吹了一口茶沫。 陆星月一时愣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今天的陆辰光,跟以前那个提线木偶一样的女人,有些不大一样了? “辰光,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是我妹妹,我还能盼着你不好吗?”陆星月横了她一眼。 陆辰光笑了笑,“这可难说,毕竟像咱们这样的大家庭,为了争产,争男人,姐妹反目也是常有的事,姐姐,你要是哪天真跟我反目,我也不觉得稀奇,毕竟爷爷那么看重我,还把辰光集团也交到我手里,嫉妒,是人之常情嘛。” 老公上级去家里要了我,漂亮女局长最新篇她说到了陆星月心里最深的痛处,她差点就变了脸色,想要翻脸。 可陆星月毕竟还是陆星月,十几年来的淑女教育令她知道,在陆家,唯有深谋远虑,才能夺得这冰山一样的巨大财富。 “妹,你可真会开玩笑,”陆星月掩嘴笑了,“跟记者说了半天,肯定口干舌燥了吧,我给你重新倒杯茶。” 陆辰光冷冷盯着她的背影,上一世,每次去辰光集团上班,她总会觉得倦怠或者精神不济,有一次开车甚至因为打瞌睡,撞到了树上。 当时她以为只是自己太劳累,现在想想,是因为每次出门之前,陆星月都会假惺惺给她泡一杯茶,那茶里,必然有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把茶倒进一旁的花瓶里,懒懒起身。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楼休息了。” 陆星月急忙回头提醒,“对了,别忘了明天跟诚丰集团总经理吃饭的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生意。” 陆辰光脚步一顿,诚丰集团总经理丁海峰? 她闭上眼睛,狞笑声,熏天酒气,密闭的房间,还有掐住自己喉咙的粗糙大手。 当年,借着把她灌醉,拍下她不雅视频要挟她的丁海峰,她怎么会忘呢?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可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陆星月跟她一起去的,她没事,丁海峰却唯独只留下自己? 不过是陆星月跟丁海峰一起设计的一场戏罢了。 她用力攥紧拳头,回过头看着陆星月,“放心,我一定会去,姐姐记得跟我一起去哦。” 陆星月笑道:“傻丫头,姐姐知道你心里没底,放心,有我在,这笔生意一定能成。” 陆辰光回到房间,立刻从抽屉里找出解酒药藏在包包里,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盯着静谧的院子,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明天,就是陆星月自掘坟墓的日子。 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停在诚丰酒店门口,门童看见车子,就知道来的是贵客,一路小跑地过来泊车。 陆辰光打开车门,踩着七寸高跟鞋出场。 她推开包厢门,里面坐着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为首的男人长着鹰钩鼻,看上去有些阴沉,正是曾经用不雅视频勒索陷害过她的丁海峰。 丁海峰见了陆辰光,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丫头果然长得不错。 陆辰光虽然才十八岁,却因从小被锦衣玉食的供养,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因此气质格外出挑,她穿着白色无袖连身裙,外面搭配了一件白色斗篷,整个人明媚光洁如一株俏丽的白玉兰。 陆星月见丁海峰和一众大老板全都直勾勾看着陆辰光,顷刻间就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心里越发嫉妒生恨。 她转过头,热情地招呼陆辰光坐下,“辰光,这是丁总,丁总身边的这些都是他关系好的兄弟,今天都是来给你捧场的,今天大家在酒桌上交个朋友,这笔单子一定能成。” 陆辰光在丁海峰面前坐下,冷眼盯着陆星月跟丁海峰使眼色,奇了怪了,这两人这么明显的狼狈为奸,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满满当当一杯酒被递到她面前,丁海峰的目光里满是虚伪的笑意,“陆总,来,先喝酒,再谈生意。” 陆辰光顺从地端起酒,来之前,她就已经吃了解酒药,这两人想要套路她?没门儿! 见陆星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陆辰光替她把杯子倒满,“姐姐,你别光顾着看我,你也喝啊。” 陆星月生怕陆辰光起疑,立刻端起酒喝起来,陆辰光趁人不注意,把杯子里剩余的酒,全都泼在餐巾里。 从陆辰光进来开始,几个男人的心思就不在喝酒上了,全都心急得跟猴儿似的,一心要占陆辰光便宜。 眼看着其中一个胖子借着醉意,故意跌跌撞撞地走到陆辰光身边,那只咸猪手就要触碰到她雪白的肌肤,陆辰光故意端起酒,反手泼在对方脸上。 那人猪头一般的脑袋被她一杯酒给泼懵了,等回过神来,顿时大怒,“你……” “我还要喝,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陆辰光忽然发起了酒疯,一边说着胡话,一边把桌布用力一掀。 杯子碗筷跟一桌美食,全都被她掀翻,丁海峰跟几个老板躲避不及,沾了一身食物。 “辰光,你快别闹了,”陆星月见她喝醉,频频冲丁海峰使眼色,“我给你安排个房间,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我……我要上厕所,上完厕所,我们继续喝!”陆辰光挣脱陆星月,嬉笑着指向他们,随后抓起包,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 门刚关上,丁海峰就脸色一沉,“她不会一去不回了吧?” 陆星月斜睨了他一眼,“她平时最听我话了,你要是心急,我一会儿就去把她从洗手间里带回来。” 吴老板酒气冲天地凑过来,满是横肉的下巴不停颤抖,“这妞儿看着不错,丁老板,你拍完视频,让我先爽一下。” 丁海峰哈哈一笑,“看来吴老板比我更急,陆大小姐,你还是把你那个宝贝妹妹,赶紧叫回来吧。” “瞧你们这群臭男人给乐的,我这就把她找来,让她好好伺候你们。”陆星月扭着腰,起身去出去。 过了几分钟,陆星月慌慌张张从洗手间回来,“陆辰光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说她绝对不会跑吗?”丁海峰粗糙的手掌,立刻掐住了陆星月的脖子。 陆星月讷讷地张开嘴,满脸迷茫,“我……我也不知道啊,她一定是迷路了,我这就把她找回来。” “等等……”吴老板粗壮的手臂,忽然用力抓住了陆星月,“你妹妹跑了,你就别想跑了,反正姐妹俩谁陪我们几个,丁老板应该都没意见。” 陆星月脑袋里有根弦瞬间崩断了,她立刻看向丁海峰,想要求救,可他阴鸷的目光也瞬间变了。 “陆大小姐,我请了这么多客人前来,总不好让他们白来一趟,我看,不如你就替你妹做出一点牺牲?” “不,我不要!”陆星月惊恐绝望地喊着。 男人们狞笑一声,集体扑了上去,陆星月怎么可能是几个胖子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陆星月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痛苦变成颤栗的愉悦。 酒店大门外,陆辰光早已走了出来,包厢里会发生什么,早就是她能预见的事。 陆星月栽了一次,必定会更加恨她,今后的日子,防不胜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陆星月这些诡计实现之前,把她赶出陆家大宅。 她眯着眼睛,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刚想抽上一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藏在远处的一个狗仔,也亏得她上辈子被狗仔跟拍多了,才能一眼就敏感地发现摄影机所在。 她收起烟,冲狗仔招了招手。 那人厚着脸皮,一路小跑地出现在她面前,“陆小姐,大晚上的,您还不回家啊?” 陆辰光认出,是白天在记者会上堵着自己的青禾日报记者,李维。 “现在报社的首席记者都改行当狗仔了?”她睫毛微抬,红唇微哂。 李维还是第一次看到冲他笑的陆辰光,她明艳动人的模样,照亮了自己心底里那点晦暗与龌龊,平白无故的,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陆星月那么讨厌她了。 谁见到这样完美的女人,不想践踏一脚,毁了这种纯净与美好? 他嘿嘿一笑,“陆小姐,你跟霍远的案子还有牵扯呢,你要是真没害他,我跟踪你,你也不会心虚吧?” 陆辰光心知肚明,李维必定是收了陆星月的钱,才会死缠着自己不放。 “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帮我监视陆星月,如何?”她忽然双手插在斗篷的口袋里,歪着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