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的散文随笔
对于生活在北国的人们来说,如果冬天见不到雪,心里总会有种令人惶惑不安的感觉。今年的冬天,冬至已过,可是故乡的人们仍然没有迎来雪的影子,农家人开始焦躁和抱怨起来。什么空气干燥啦,天气清寒啦,麦田干旱啦……显得烦躁不已。
终于,气象台发布了近两天华北平原有次强降雪过程的消息。乡亲们的眉头舒展开了,他们期许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天空,相互议论着,雪一时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主题。
太阳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为这场大雪的登场拉开了序幕。天空灰蒙蒙的,铅块般凝重。风屏声静气,静候雪的光临。
瞧!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登场了!开始时,是多么的细小,银屑碎玉般,多么的稀疏,零零星星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会忽略它们的存在。落在地上,人的衣服上,瞬间就无影无踪了,即使落在人的手上或脸上,也没有那种凉丝丝的感觉。这难道就是期盼已久的雪吗?乡亲们疑惑地看着天空,心里直犯嘀咕。
正在人们略显失落之际,雪花渐渐变大了,变多了,它们开始呼朋引伴,接踵而至,纷纷从遥远的天宇奔拥而来,发出“撒撒啦啦”的声音。它们飘落着,在田野里,小河中,池塘畔,农家的小院儿,人家的屋瓦上,找寻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它们一点儿也不挑剔,随遇而安。
风是一个善妒者。它一定是嫉妒了人们把太多的厚爱和赞许给了雪花,也开始跑出来为雪花的赶场演出伴舞。起初,风还不敢张扬,只是陪着小心微微的吹着。雪花也不计较,它依然心无旁骛地表演,它斜斜地飘落着,舞步轻盈舒缓,一副悠然的模样。一些顽皮者,居然骑在树们的枝枝杈杈上,不肯下来。树们倒是心甘情愿,那种丝丝凉凉,温温润润的惬意只有树们才懂得。后来,风有些忘乎所以了,它慢慢的施展出自己的威力。雪花的表演也渐入佳境,鹅毛状的雪花漫天飞舞着,每一片雪的演出都那么的专注和倾情。因为它们深知:生命不会永恒,活着就要出彩。它们乘风而舞,上下翻飞,或左或右,或前或后,铺天盖地,纷至沓来。半天的功夫,地上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整个大地银装素裹,极目远眺,野旷天低。家乡本就细廋的小河,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苗条,夹岸河堤,如银蛇蜿蜒。大大小小的树木,统一了装束,在风雪中摆动着枝条,有的还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似在为雪舞伴奏。风终于肆无忌惮起来,它极力地呼号着,仿佛是在为雪之舞而喝彩和呐喊。它裹挟着雪花,肆意地拍打着农家的窗户,一些雪花随性地闯进人家的屋门,等你用手去触它时,它却俶尔消逝的无影无踪了,好像是在跟人捉迷藏。
雪就是这样的晶莹剔透,这样的妩媚飘逸,这样的慷慨灵动。
雪,是冬天赐予故乡最好的.礼物。沉稳的老人,或倚门而立,或端坐门前,静静地看着飘飞的雪,嘴角上挂着不经意的笑。年轻的姑娘小伙们,早已按捺不住,顶风冒雪奔到旷野中,随雪而舞,随风而歌。玩自拍,发视频,忙的不亦乐乎。小孩们在雪地里追逐嬉戏,摸爬滚打,雪被对方塞进了脖子,还不忘开怀大笑。大大小小的雪人儿,摆出各式各样的造型,粉墨登场,这绝对是孩子们雪天最好的手工。连那三两岁的幼童,也咿咿呀呀地挣脱年轻母亲的手,跌跌撞撞地扑到雪中,用手乱抓,用脚乱踩,“咯咯”的笑声四处飘散。此时的故乡,被快乐包围着。
雪,是贮满浓浓亲情的载体。远在他乡的游子,一刻也没有忘记家乡,忘却亲人。他们早早的就开始关注这场大雪的降临了。他们对家人的牵挂随着飘飞的雪花应声而至。电话里问询父母可否安好,叮嘱老人要多穿点衣物,晚上多盖点,行走要小心,当心滑倒跌伤。吩咐妻子照顾好公婆,自己多保重。告诫孩子莫贪玩。年迈的父母,拿电话的手早已颤抖不已,雪水般浑浊的泪满目纵横,颤动的声音说:“没事,没事的,一切都好。只是大雪压塌了鸡窝……”。妻子总有诉不完的相思,期盼着心上的他早点还家。是雪,让思念翻山越岭,跨越千山万水,是雪,拉近了亲情,让寒冷的冬变得暖暖的。
雪的造访,使故乡人的梦更饱满了。冬天的田野,麦苗是绝对的主角,它们是平凡的,又是极坚韧的,在酷寒里依然绿得肆意。“民以食为天”,麦子是农家人的希望。谁不渴望有个好收成呢?大雪厚厚地覆在麦田里,盖在麦苗上,农家人的心里更踏实了,梦想就会更甜美。雪慷慨地做起了麦田的守护者,它俯下身子,为麦苗儿驱寒保暖,它悄悄地融入泥土里,滋养着幼弱的麦苗。这时的麦苗,就像是襁褓里的婴儿,一边吮吸着雪的乳汁,一边在雪的怀抱里酣然入梦。麦苗一定是吸取了雪的精血,麦的果实里一定是贮满了雪的精魂。不然,做年糕的面粉为什么雪一样的洁白,光滑,细腻呢?
雪还在飘着,故乡还在梦里。皑皑白雪,灰树青瓦,辽阔田野,多么淡雅的一副水墨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