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过年
散文随笔:过年1
新的一年,新的追求,新的一年,新的期盼,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转眼间又快过年了,虽已不再年少,可对年味的期盼不由自主的涌进脑海,产生憧憬。
穿新衣,放鞭炮,这是儿时对过年最大的向往。记得儿时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时,家里的大人小孩就开始准备了。给家里的每个人准备一套新衣服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我那时盼望已久的。由于儿时家庭条件不好,平常家里很少给我们买新衣服,也只有过年时,父母才会把一年的积蓄拿出来一部分给我们买衣服,儿时却有个攀比的心理,看谁的新衣服漂亮帅气。那时过年穿着新衣服会走完这家串那家,一是给长辈们拜年了,二是展示一下新衣服,心里美得很呢。
年前上街随父母购置年货,是我比较向往的事,这时学校已经放假,母亲就会带上我,把过年所有要准备的东西列个单子,到集会上购买,我就跟在母亲的身边提东西。在这一天,母亲会把鞭炮、糖果、肉等物品一次买好,到中午母亲会带我在街上吃午饭,通常也就是一碗烩面或是一碗凉皮,这已经是儿时最奢侈的事了。因为平时从来不赶会,更别说在街上吃饭了。
记得儿时过年,家里从腊月二十三就要开始准备了,每天都有安排:扫房子、蒸馍馍、包粽子、煮肉、包饺子等,直到年三十,才算忙完。农村过年有讲究,在正月十五之前不准干活,要吃现成的,用现成的,这才是真正的“休息”。在正月十五之后,年才算过完。年后家家户户就要准备下一年的生产、生活了。
给长辈拜年是过年时最重要也是最快乐的事情。在大年初一天还不亮时,小伙伴们就相约结伴挨家
挨户给长辈们拜年。这时长辈们都会给我们压岁钱,祝我们新的一年快乐成长。拜年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见到长辈就要跪下磕头,一般是三个。一个年过下来,收到的压岁钱基本上就够开学的学费了。
随着现在的生活越开越好,年味也变得越来越淡。现在过年也不用像以前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况且现在平日的生活比以前过年的生活还要好很多,新衣服、好吃的也不再是过年时才能得到,所以对新年少了儿时的那种期盼。
过年就寓意着辞旧迎新,在20xx年愿每个人都能有新的发展、新的追求、新的收获。
散文随笔:过年2
但在城里过年也有好处,少了许多的人情份往,要不春节好几天竟忙活出门了。乡下的亲戚多,发小也多,哪儿都得去,去了就得吃饭就得喝酒。你去别人家,别人也来你家,不出门就得在家忙活饭菜,过年也没有时闲,累得很。过年过年,比上班可累多了,辛苦多了。这样一想:过年有什么劲头?其实一点儿劲也没有,心思都在过年上了,想安静一会儿都难,更不要说写东西了。不要说过年忙,心踏实不下来也写不了东西,就是有空闲时间脑子也不在写作上。
还好,在城里过年大部分时间是呆在自己家里,还能够写些东西。特别是近二年春节也没有停止写作,我不会因为过年就天天围着电视转,不管什么节目都看,也就是三十晚上看看春节晚会,其他的也就不那么感兴趣了。这样就有时间写一些东西,也会感到很轻松,因为写作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休息,写一些东西倒不累,把心思都放在过节上才累呢。
散文随笔:过年3
明天就是新年了,距离传统节日里最隆重的春节,也不过一个月不到的光景;说的是把“二十三”过小年的话。“年”清晰着模糊着记忆,搭上了“随想”那根神经,是川流不息不舍昼夜的流淌……
一年又一年,岁月不会就此变老,所谓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仅是人对时光易逝的遥寄与怀想。那么关于年的随想,也仅仅是随便的思绪,游走不定的思想,盛在年的甜酒里发酵醉人!岂有她哉?
盘点有点生气的生活,说明自己在过去的一年干了些自己想干的事儿,也干成了自己相对完美的事儿——属兔的人,都是追求唯美的。实在觉得“生气”扎眼,是想着生气还有另外的意义;和同别人较劲儿惹得自己心烦意乱无妈联系!活自己的日子,就是加上活“我自己”的日子,在语法上也并没有多少毛病,不值得在“解说中生生去掉的!任何语言离开了语境,有啥意思能品出啥味道?不得而知。
幸福不是一种感觉,其实过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感觉到幸福已经不太准确了,那应该是享受幸福。现在要和过去“小时候“相比,真的是”天天在过年“。
因为昨晚睡得早,梦也多,一个连一个过电影,纯粹的意识流组接,完全的生活小片段,不连贯没主题,大脑那左半边歇了另一边还不停止!不知道是睡的好还是不好?没有瞌睡自然醒,早上五点起床。清冷月光,清爽的风,冬月还是凉了……敲着键盘的手,木木的,捧起茶杯暖暖手,连起“关于年的随想”念想。
不去说“年”是一种妖怪,是很传统的说法,谁说的已无从考证了,带着深深的图腾崇拜印痕,算一种年的随想。还有与此相关联的除夕,爆竹声中一岁除,那“除”也是要除掉“夕”这个怪物;用鞭炮用桃符用人们可以想见的任何东西;毕竟年久日深,过年的习俗可说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想想阴历年的最后一天“除夕”,人有多么依恋,又有多少憧憬?是说不清的,惜时如金吧!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寸金丢了有处找,光阴丢了无处寻!把时光当成“怪”是永远都除不去的……
总有自己不懂的东西,总有自己要努力学的东西。新年说来就来了,这是“洋历”年!不知道和“阳历”对应与否?很多这一年没干完或者没干成的事儿,都要等过完年再说了……
明年是本命年,自然还是顺其自然,该干嘛还干嘛,无它哉岂有她哉?走在路上,希望在路上;生命的细节也都在路上,芳草萋萋,古道新绿,不经意的回首一不小心就是风景。人其实就在风景中打理满意或是不满意的日子,如此简单,如此现实。
泡一壶“春酒”,兑上甜枣、荔枝、桂圆、杏仁、陈皮、枸杞、花生、麦冬,用蜀黍高粱稻谷酒浸泡一个月,喝出“八宝酒”的味道——为来到的春节,万紫千红的节日,干杯!祈福!祝贺!
散文随笔:过年4
结婚十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回家陪父母过个年。公公婆婆只有老公这一个儿子,我咋忍心丢下两位老人,让他们孤孤单单过年。再说按照农村风俗,儿子陪父母过年那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为了公公婆婆,也为了老公,只好“委屈”自己,“冷却”了父母。可每当全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过年时,我总会情不自禁想到家乡的父母,心里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
去年刚过元旦,老公突然提出要陪我回去过年,把我激动得眼泪哗哗直流。我也早早把这一消息打电话告诉了父母。我们要回家过年的消息,也把父母高兴坏了。农历腊月刚过半,父母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几天下来,家里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母亲对父亲说:“今年家里人多,一定要多准备些,吃不完可以让孩子们带走。”担心我们受冻,母亲还特意做了两条新被子,每条被子仅棉花就用了七斤多。
到了腊月二十五,我们就要出发,婆婆却意外摔伤住进了医院。尽管婆婆一直催促我们回家,这个节骨眼上,我咋能放下婆婆不管,只顾自己呢!当我把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母亲时,母亲一阵沉默,然后便安慰我:“我和你爸没事,你就安心照顾婆婆吧!”尽管母亲啥都没说,但我还是从语气中感受到母亲的失望。
眼下又近年关,陪谁过年又成了必须面对的问题。老公今年春节正赶上在单位值班,根本脱不了身。儿子给出主意:“把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接过来,我们一起过年多好!”把父母接到我们身边过年,这办法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早几年我也曾向父母暗示过,但母亲说,在城里生活不习惯,还是家里方便。我再清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父母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老公突然说:“我倒有个好办法。打电话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保管两位老人不请自来!”我把眼一瞪:“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装啥不行,偏要去装病!”儿子一旁插话道:“妈妈要是不乐意,那就让我装病吧!姥姥、姥爷最疼我了,只要能让他们过个高兴年,这病装得值!”
散文随笔:过年5
小时候,我是在老家甘肃农村长大的,兄弟姊妹好几个。那时候,家里很穷,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农村娃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
因为过年时我们都可以穿上新衣服,新鞋子,还可以得到父母的压岁钱,我们把得到的一角两角压岁钱还藏起来,像得到了宝贝一样。
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妈妈早早地用自家喂的猪肉,做几个菜。如,猪耳朵、猪心、猪肝,猪尾巴等,香香的让人垂涎欲滴。爸妈总是先给已故的长辈和亲人献上,同时教育我们长大以后要尊老爱幼,要孝敬父母。然后我们才能吃这顿年夜饭。香啊,这些好吃的都是我们平时吃不上的,大人再喝点自家酿的粮食酒,那个美呀。那时候家里没有鱼,奶奶让过年每顿饭专门剩点,那叫年年有余。
接着妈妈开始剁饺子馅,包饺子。爸爸和我们一起打扑克,打“5、10、K”、“争上游”等,大人要是输了脸上就贴一溜子报纸,叫贴“大字报”,我们小孩子输了就罚站。熬到十二点,我们就开始放小鞭炮,就只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伴随着小伙伴们的笑声,响彻整个村庄。
吃过大年初一的团圆饺子,大人们就带着我们小孩子去到村里给每家每户拜年,相互祝福。初二、初三后,跟着父母到几公里外去走亲戚,一路上走走歇歇,无比的高兴。
1962年,我支边来到了兵团,在七师128团10连定居,我成了连队的职工,还在这里成了家,如今儿孙满堂。
随着团场城镇化建设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都住上了楼房,过年也有了新的变化。如今,我们家过年每年都是二十几道菜,鸡鸭鱼肉,美味佳肴,应有尽有,然后一家人开始吃年夜饭(团圆饭),但吃后总是找不到过去的那种清香的味道。 连队上的人边看着春晚,边打着牌,娱乐的种类多了,晚上的烟火少了。大年初一早上家家户户吃完饺子后,就在家里看电视,一家人都拿着手机开始用、微信、手机发祝福短信,相互拜年。不再像以前走家串户拜年,过年走亲戚都是自家车或者打的,很少骑自行车和走路了。
现在生活的节奏加快了,年味淡了,总感觉少了过去的那种温馨。
散文随笔:过年6
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去年的红灯笼还挂在门前,虽已褪去火红火红的颜色,然那晕染出来的陈旧却提醒着我们又是一年了!
已至腊月,人们更加忙碌。仿佛有个时钟时刻挂在我们眼前,趁这阴历年最后的一些时日,多挣点钱,把未完成的事尽量做完。工厂的工人每天早早的上班,晚上经常加班加点。妹妹所在的工厂已加班一个多月了。越近年关越忙碌,大家也都卯足了劲儿,虽然疲惫但一想到这个月工资要多出平时好多,心里也着实高兴。家里的老人孩子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罝办一身新衣服。俗话说“有钱不买腊月货”,鸡鸭鱼肉什么的也得先买些回来熏一熏,过年吃腊味儿正香。瓜子花生的呢?有时间就买些生瓜子回家炒,又经济,自个儿炒的吃起来也香。要实在没时间就去超市买些熟的回来吧。好在现在也方便。
学生们要放寒假了,做学生的总是喜欢放假的。可这也意味着要期末考试了。能不能考个好分数,也关系着过年能拿多少压岁钱?工厂里经济与效益挂勾,许多家庭学生的成绩好坏也实行金钱奖励。虽说有些违背学习的初衷,可是很多时候也行之有效。老师们抓得紧,因为学生成绩的好坏也关系着他们今年的奖金,学生不得不紧啊!大小学生们都是压力山大。每天看着背着重重书包的小学生从店门前走过,感觉他们小小的身体如何能承受书包之重?
生意人也忙碌起来了。就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一年就结束了。现在钱越来越难挣,生意越来越难做。就指望着这最后一个月了!房租上涨,水电费上涨,各项开支怎么缩减也还是超支。没办法,只能多开辟渠道,多点挣钱的门路。辛苦一年,总要有所收获才好啊!
企业老板更忙碌了。年底了,该兑现的诺言要兑现,工人留存的工资也不是个小数,都得发了,否则明年谁还跟你干呢?现在工人特别是熟练工难找哇。还要留足明年开工的钱。正月间你找谁讨帐去?人们都忌讳正月里讨帐要帐,一年的运气都不好。对帐收帐付帐,每天都唱响着这样的三部曲。那些收帐情况好些的,即使心里喜着乐呵着,表面上也是一幅愁苦的样子,欠帐的都是大爷。把自己说的多可怜,还不是希望大爷们能多付一些。哪怕这是他该付给你的,是你自己应得的。可是钱在他的口袋里,他不给那还真不算是你的钱,至少现在不是。为了收一笔货款,赔吃赔喝,有什么办法呢?表面上风光的老板们开名车,住别墅,暗地里有着多少难言的辛酸!
大家的忙碌奔波,只不过是为了团年饭桌上能更多出一两碗去年没有的名贵点的菜,能给一家人买一身漂亮的衣服,手头不至于那么拮据,想买啥就能买点啥,不用数着钱包拈量着买,能过个好年。
散文随笔:过年7
孩提时,常听母亲说起一句宁波老话“大人盼种田,小人等过年。”那时我这个懵懂孩童实在不知道这话有什么道理。
稍微长大一点以后,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事实正是如此:我们一家和左邻右舍大都是给人家做长工,打短班的贫苦农民,农忙时起早贪黑出去打工赚钱,养家糊口,农闲时节在家里勒紧裤带艰难度日,求的只是吃饱穿暖,从不奢望吃得多好穿得多漂亮,大家都日复一日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有到了大户人家开秧门种田那天,老板才会做锦团、买鱼、斫肉让这些种田人、短班、牧童团团圆圆地吃上一顿;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呢?最盼望的就只有过年,过年了家家户户多少点就会做一点年糕,买一点好吃的东西。特别是正月初头那几天可以穿新衣服,拿压岁钱,有零食吃,还可以到外婆,舅舅家拜年 ,屁颠屁颠地追着马灯班子、洋扫地的艺人看看热闹,有时还能跟着哥哥姐姐出去看戏,在热酒摊边吃一付大饼油条、一节甘蔗。
过年的气氛在秋收以后没多久就渐渐地浓了起来,陆陆续续地乡亲们开始做年糕了,当时每个村基本上都有专门的年糕班子,班子的成员就是农闲在家的长工、短班,他们常常是每年就这几个人凑在一起,置办了石捣臼、捣子头、大小桌板、印糕板等等工具,根据主人家的预约起早摸黑地上门服务。主人家只要磨好年糕粉、刨碎,揉细,等年糕师傅来了就可以动工做年糕。大户人家单独叫班子在自己家里做,小户人家几家合起来借一个地方做。
做年糕,我们小孩也是很开心的。看着姐姐、妈妈满脸通红地在灶膛下烧火,听着灶膛里燃烧的菜籽干、芝麻杆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年糕作场里像小狗那样跑进跑出,不但能吃大人摘下来的火热的年糕团,还能拿走师傅用年糕捏成的兔子、老虎、水牛和盘龙等等好看的东西,妈妈说:“做年糕时小孩不许哭,也不许说不好听的话。”这时候不管我们如何顽皮,大人都不会骂我们,更不会打人啦,据说这是为了图个吉利.
就是自己家里不做年糕,这个时候也能吃到年糕团,特别是早上还睡在床上,每天总会有人来敲门,那肯定是有人送年糕团来了,因为左邻右舍做年糕都会手挎一只篮子给邻居们送年糕团(宁波老话说:“隔壁邻舍碗对碗,亲戚朋友篮对篮”,邻居们有什么好吃的互相送一下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年糕团大部分是没有馅子的,也有一些用笋丝咸菜馅的,最好的是黑洋酥的......不管有没有馅子,睡在床上吃着热腾腾的年糕团,这滋味直到今天想起来,还是那么令人神往。
在长久而热切的期盼中,从农历十二月廿三祭灶那天晚上开始才真正算是过年了。
孩子们盼望着祭灶以后妈妈分给自己的祭灶果,那一个小小的期盼可是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盼就得一年啊。这整整一年,大人们时不时就会摸着孩子的脑袋说:“ 乖乖过,过年给你吃祭灶果。”好容易盼到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上香祭灶。所谓祭灶就是在烟渠上,灶君前,放一杯清茶、燃二支蜡烛、点三根棒香、供四盘果品。果品当然因家境不同而千差万别。一般这祭灶果都是由外婆家送来的,有钱人家从宁波城里买来整包的外面贴着红红绿绿图画的祭灶果;贫寒人家就用自己炒的年糕干、砂炒豆、荸荠和胖部代替;稍好一点的人家到小店里去称一点零星的祭灶果,如:油果、黑白芝麻糖、红球白球等等。第二天孩子们吃着昨晚的祭品,虽然好坏有别,不免有点眼馋,可还是玩的很高兴的,嘴里还会自我安慰:“我们明年也去买。”
祭灶过后,就得开始准备过年了,第一件事就是掸尘(大扫除):在母亲的带领下,兄弟姐妹齐动手,扫帚、抹布、拖把,全都用上。哥哥还在长竹竿上扎紧了竹丝去掸扫椽子和桁条上的灰尘,该洗的洗,该扫的扫,妈妈头上包着布蓝,我们纷纷戴上草帽、笠帽,可四穿凉棚的小屋里的灰尘还是粘得我们个个灰头土脸。河埠头熙熙嚷嚷全是洗涮羮橱、板凳和各种家具的邻舍隔壁,虽然冰冷的河水冻得人人手指发麻,但大家还是说说笑笑,一派喜庆。
然后是准备年货:杀鸡,买肉。鸡是家里养的公鸡,母鸡是舍不得杀的,还指望它明年生蛋呢;肉就得到下应市场上去买了,我们家总是只买那么一块手掌宽的条肉,同时还会带回一碗平时吃不到的蚶子,再加上不舍得吃的鸡蛋和哥哥种的各种蔬菜以及他捻河泥时捉来的养在水缸里的河鱼、河虾......这一些就是我们家全部的年货了。烧鸡、烧肉的汁水油光光的,飘出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母亲就用它烧一大锅年糕汤,还请来几位邻居以及叔伯兄弟一起喝点酒,当然他们也会叫我们去吃年糕汤,母亲说:这叫“分岁”。有钱的人家大年三十大清早还要请菩萨,叫做“飨熹”,听大人们说“飨熹”时都用漆着红漆的祭盘装食物:利市头(猪头)、元宝(用年糕做的)、鲤鱼、红糖、长面等等,全是些讨口彩的好东西,象征着赚钱、发财、高中状元、红红火火、长命百岁。三声炮仗响过以后,点上大红蜡烛,然后跪拜祈祷……我们因为一无所有,就应了那句俗话:“五更飨熹,百无一件 ”,那也就只得免了。
过年时小孩最喜欢的就是零食,然而我们买不起,只得自己就地取材:还是砂炒倭豆、年糕干、胖部(生谷子放在锅里炒开花)、荸荠(这可是我光着脚从人家荸荠地里捡来的),有时还会从小店买回几颗小糖和一包香糕。母亲给的压岁钱牢牢的压在枕头底下。而母亲在临睡前,还要盛一碗年糕,一碗菜浆放到米缸里,说这是年羹年饭,祈求上天保佑让我家来年好一点,有饭吃,有下饭。关门前再在大门上贴两张门神。
乖乖地睡上一觉就是新年啦!
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不像平常那样赖着不肯起来,一听到外面的爆竹声孩子们就抢着起床了。我们是买不起爆竹的,只能远远地扪着耳朵看人家有钱人玩(俗话说:“人家做块做年糕阿拉心头咋难熬;人家放炮仗阿拉敲破甏。” 就是当时我们这些人心理的真实写照)。我身上穿的所谓新衣服,其实就是没有补丁的长衫和用哥哥穿下的破裤子改的夹裤,只有一双布鞋是新的,“新阿大,旧阿二,破阿三,烂阿四”,没有补丁就算是新衣服,感觉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迎接新年的到来。吃了酱板汤果得开始出去拜年了,当然先给母亲拜年,母亲摸着我的头说:“你又大一岁了!以后要听话.”然后到堂前去参拜挂在正中上方的列祖列宗的`神像(就是一些穿着清朝服饰的画像),有的人还会结伴去庙里拜菩萨。最有趣的是去给长辈以及左邻右舍拜年。呵!这下收获可就大了,这件小小长衫的前兜装满了大人们给的零食,虽然差不多全是农家土产,但偶而也会有一小段甘蔗、几个橘子,就会令我欣喜若狂了。
那时最热闹的是民间组织的马灯班子,五六个人一班,四个人骑着彩纸或彩布扎成的马灯,一个人将高高地扎在一起的九面锣鼓“咣彩咣彩”地敲打得震天的响,四个骑彩马的孩子边舞边唱:“…… 哎格楞灯吆 …… 年糕无没块也好!” 看热闹的各家各户都会拿出一点年糕、块之类的给他们。前脚送走一班,后脚又来一班。另外还有“佯扫地”,一个人头上扎着草圈,脸上画着花脸,打扮成小丑摸样,手提一把扎彩的扫帚,到人家门口,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佯装着扫地,口里说些吉利话;“嘟 ... 答 .. 扫到东,老板屋里盘青龙......” 然后也是乞讨点吃食、零钱什么的。
年初一一般不走亲访友,而是拜菩萨,拜祖宗;初二开始走亲戚了,那时的乡村小道上,你来我往,全是拖家带口的行人,手里提的不外于桂圆、枣子,甘蔗、橘子等礼品,小河里船儿吱吱呀呀欢唱着,男男女女不是去走亲访友就是去赶场看戏。每次我出门妈妈总要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别人家里进门就得拜年,吃饭时一定要懂礼貌,大人不动筷,小孩不可先吃:鸡肫、蚶子、鲤鱼一律不许吃;肉丸,蛋饺只能吃一个 ...... 看着客人到我家来他们也是这样吃菜的,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后来问妈妈:为什么吃菜还有这么多规定?妈妈说:一家就杀一只鸡,一只鸡只有一个鸡肫,蚶子和鱼很贵的,也只有这一碗,如果先到的客人把它吃掉了,后面再有客人来怎么办!一定要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来过了,剩下的菜我们才可以吃.听说有的地方还有用木头鱼红烧以后摆在桌子上佯装请客的。
正月里,读书小孩放假,那时也很少有寒假作业,小伙伴们不但玩的人多,玩的时间长,而且大人也不会怎么限制我们。那么,我们那时能玩点什么呢?无非还是跳绳、打弹子,接子、类瓦桥(滚铜板),追逃、踢毽子等等。不过因为口袋里有了一点点压岁钱,不少人还会到小店里买几张“香烟牌子”(类似现在的小画片),几个人聚在一起括画片,还有人去买几个“甩炮”、或者一把火药枪,剥一根火柴的头装在里边,“啪啪啪”地打着吓人。
大人们打麻将的地方一般是不让小朋友进去的,他们静静地玩,就怕小孩子吵闹;还有的大人会“挖花”,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唱花名,我听到过好几次,十分好听。最热闹的是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打牌九”,一副三十二只竹牌,一个人坐庄,三个人打,后面还围着一群人,有拼庄的,有参打的,有掷骰子的,还有高高地站在庄家对面监督场面的(他们叫“撬脸”),更多是观战的,真所谓:四赌、八看、十六相(围观的意思)、三十二人打围墙……大呼小叫,热闹非凡。这打牌九不像打麻将、挖花那么文文静静地坐上几个小时,而是来去*,有赢了钱兴高采烈地回家去的,也有赌光了钱灰溜溜逃走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真可谓前赴后继。母亲总是告诫我们;“赢来三只手,输掉实咎咎。十赌十输,千万不可去赌!”可我们看着人家那么热闹,心里总有点痒痒的,母亲就让我们在家里玩牌九:接龙、钓八九、拆子龙……我们不赌钱,她就给大家分一大把砂炒倭豆代替现钱互相支付,就这样一边玩一边吃,玩好了,豆也吃完了。
春节的最后一个活动当是正月十四夜了。我小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元宵节”,只知道我们乡下还要在正月十四那一天的夜里吃汤果(汤团是稀罕点心,只在有贵客光临时才能吃到),吃完汤果,孩子们提着大人自己扎的兔子灯、南瓜灯,还有五角星灯,里边点上蜡烛,从各家各户跑出来,口里说着:“和去、大去、赶到茅山吃草子。”汇合在一起,由弄堂这头走到弄堂那头,说是“赶老鼠老猫”……就这样算是过完年了。
有道是:“有佬挣家计,穷人增年纪。”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人长了一岁,日子又回到原来的轨道。大人们又在叹息:“唉!过年好过过日难哪!”
散文随笔:过年8
年,又一次准备着敲打岁月的大门。
——题记
早上起来,刚打开电脑,大美女的电话打进来,说是要回老家过年,去和父母儿子团圆,过完年把儿子带回来,了去思儿之苦。放下电话看看群友在说,在逛街,在采购年货。哦,真的要过年了,虽然过年和平常日子的差别越来越小,记忆中的年味越来越淡,但过年仍是每个人心底无可替代的那个最深的情结。
小时候,过年就是一入冬就盼望着的新衣裳,只因平日里,总是穿着哥姐穿旧、穿小、穿得补了不只一个补丁的衣裤。那时的新衣服通常会做得又肥又大,都会穿到裤脚处、袖口处接过不只一圈的“年轮”之后,再象传家宝一样传给弟妹。记忆中,似乎就没穿过非常合体的新衣服。那时候的那句精典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被精致到每个人的心底。而那句“谁家过年都吃饺子”成了物质靠粮票、布票、肉票等等各种凭票供应时代的一道不变的风景。而那一进腊月门就响起的零星的“小鞭”、“二踢脚”的声音,则是孩子们从大人手中获得的一分、两分、几分钱而积攒出的可以共同分享的童年欢乐。至于大人们在饺子里包了些什么;新衣服的钱是否是从年初就开始筹划;除夕那天门上贴的红对联是从单位求人情要的大红纸,再求能写得一手好看的毛笔字的人怎么写出来的……孩子从不知道。孩子们过年的快乐只停留在有新衣裳穿——不管它是不是合身;有饺子吃——不管那馅里包的肉是多是少;有鞭炮放——不管是声大还是声小,只要能听到那响声……
十五岁那年,同妈妈去了山东,在那里过了第一个异乡的年。在那里,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看到了为了过年而特意蒸的大馒头,那馒头在十五岁的少女心中浮现出很多美妙的想象。那硕大的白如雪馒头的中间,又都包着相对黑些的馒头芯。那馒头大得须两只手来捧才行。
第一次看到姥爷带领着他们全村的老者们共同商议着族中的“祖子”怎么排、怎么写,哪个该添上,哪个该怎么改。还天真的问舅妈:“那上面为什么没看到您的名字啊?”本以为是在提醒着舅妈别落下一种荣耀,却遭来了舅妈的极其不快和妈妈的训斥。这才知道,能上“祖子”的名字都是已逝去的先人。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山东口中的“祖子”是不是这两个字。反正记忆中那时看到的各家各户的“祖子”中属姥爷家的最好,那上面的名字最多。
第一次看到一些在当时还被称为“封建迷信”的除夕祭祀活动。看着参预活动的所有人面上那庄严和神圣。亲眼见到了那一跪到底,俯首磕头的膜拜。
第一次,在村里的礼堂里,和表姐们挤在人群里,站着看了首届春晚。那滑稽的小品《吃鸡》笑了好几年。
第一次被告知,无论除夕守岁到几时,初一早上都要早早走出门去给长辈拜年,与所见的所有的人互问:“过年好啊!”那问候发出的越多,回应的越多,得到的祝福就越多。
第一次知道过年的时候,那鞭炮声不再仅仅是孩子们的欢乐所在,而成为一种攀富的炫耀。
……
记忆中年味最浓的是:一家人无论尊长幼小都穿着合体的且是自己非常喜欢的新衣服,守着爸爸妈妈张罗了一些时日的一桌丰盛的饭菜,看着“春晚”,举着酒杯。门外,是制作精美的烫金春联,房檐上挂着火红的灯笼,空中飞舞着礼花的绚烂,而那曾经的小鞭和二踢脚被分不清个数的鞭炮齐鸣取代。
三十五岁的时候,在杭州亲戚家过年。那个年可谓极其丰盛,有些奢华。单说那除夕夜的鞭炮吧。从第一声鞭炮响起,只几分钟的光景,你就分不清那鞭炮声的个数了,那是整个世界的共振、共鸣。相伴的空中飞舞的烟花,也只给你十几分钟来欣赏,之后就“对面不相识”了,只剩下满眼的烟雾迷漫……但,总觉得远没有小时候那零星的小鞭声带来的欢乐多……
现在,此时此刻,心里想的不是怎么去办置年货,而是想着,能和父母在一起,能和儿子在一起,就是过年了。而今年,父母去了杭州,儿子说是要在他姑姑家过年。突然觉得自己象无根基的浮萍,一下子再也找不到心底对过年的感觉。
过年,就是没有任何借口的必须回家看看,虽然四处漂泊得越来越远;过年,就是和家人一起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虽然平时吃得或许更好;过年,就是和亲人相守着看看春晚,虽然那晚会越来越没有看头。
散文随笔:过年9
以前总是渴望过年,因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才有机会聚在一起,爸爸常年在外务工,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我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感觉,没到初一的时候,总是庆幸离开学还早着哪,毎多过一天都是一种侥幸,因为每一天都像是用珍珠穿起来的手链,晶莹剔透。等到过了初一之后的每一天就像滚雪球似的,任凭我怎么抓也抓不住,只有万般无奈地等待着开学的钟声,等待着堆积如山的书本,作业缓慢地整理起我飘落的心情,等待着小小的书包沉沉地装载起我飘飞的想念。元宵的炮竹声声声入耳,只可惜今夜月圆人未圆。
后来结了婚,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甚是落寞,想念。我不会招待客人,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得跟随着你来我往的摩托车队伍,串亲访友,即使外面下着大雪,寒风刺骨。那时候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很慢,很慢,特别是初一,每分每秒就像天上飘落的雪花那样,缓缓慢慢的飘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却紧紧地包裹着大地上的一切,包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谁也逃脱不掉。这些飞舞的雪花不小心飘进了我的心里,于是我的心里也开始飘落起漫天的大雪,直到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初一是不能掉眼泪的,因为掉眼泪意味着不吉祥,所以只能招来无意的斥责。我知道,过去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我即使过年的时候把满屋的客人轰出门外,大家也都不会怪我,妈妈也只是埋怨,万不会有意无意的斥责我。他们都知道我喜欢安静,后来不知怎么得脾气变得古怪,暴躁,大概是求学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小的打击。
现在,有了孩子,万般无奈,万般思念在心头,可是现在离过年很早的时候,我便悄悄地泛起忧愁。也许只有在城市落了根,才算有真正的家,才可以随时来随时回,不用在意房东的脸色,不用憋在家里犯愁,不用想着怎么去应酬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邻居,陌生的客人。也许,或者,永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家,永远。
而后爸爸妈妈在一起上班,哥哥也在附近干活,偶尔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妈妈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厨房忙着做好吃的改善生活,爸爸高兴地在院子里忙这忙那,哥哥无聊的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看着电视,声音还像以前一样放得很大,站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哥哥的手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像以前那样霸气,土豪。哥哥的房间里还是陈列着那个搞活动送的破电脑,与我的电脑桌,凳子搭配在一起,还不是多么地相得益彰。唯一不同的是床头多了个烟灰缸。数不尽的烟头塞满了烟灰缸,只能向床头,电脑桌蔓延,甚至挥洒到了地上,就像数不尽的叹息,数不尽的无奈在一个人的内心深处肆虐,终于阻挡不住,无可遏制地在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生活的心酸恐怕只有烟头最为懂得吧。哥哥再也不用为妈妈偏爱我而生闷气了,反而是一年年的岁月彻底颠覆了他过去的生活模式。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不在家的那些数不清的日子就像是眨眼的功夫,就像是大家一觉醒来睁开眼,我还在那里,一切都没变,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大家好像都瞬间忘记了那些分开的记忆,那些落寞伤感,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从前,很久很久以前。
不是过年,胜似过年。不想流泪却还是逃脱不了岁月无情的变迁。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可在那个时代又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爸爸妈妈会慢慢变老,过去的那个小家庭会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也像滚雪球一样,我怎么抓也抓不住。
如今,天天都有假期,天天都在过年,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初的感觉。
散文随笔:过年10
火红的彩霞又一次挂满了天空,炊烟里飘出了肉香。鞭炮在天空炸响,幸福的一年又到了年关,年味愈来愈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上个月就有网友说杀猪过年了,杀年猪可是东北老百姓一个不成规定的习俗。前几天走在路上就遇到附近一家在大街上杀猪,东北最有年俗年味的杀猪菜已经在飘着浓浓的醇香了。
所谓杀猪菜就是猪肉酸菜炖血肠,猪肉是养了一年的肥猪肉,配上冒着热气的猪血灌的血肠,闻一闻都淌口水。这可是东北最有名的古老名菜,吃了你连姥家姓啥都会忘了呢!要说最纯正最香郁的杀猪菜,可不是现在四季随时都有卖的猪饲料喂大的猪肉的味道,那种快餐一样味道的杀猪菜吃不出过去的好味道来。
我家没有自己的房子时在奶奶家的老房子住了九年,二叔结婚我们才搬走的。那九年的时光总伴着杀猪菜的味道在我童年的梦里出现,那时奶奶家每年都要杀年猪。
爷爷奶奶是很老式的人,把过年杀猪看得很重要。那个年代乡下生活水平低,生活单调乏味,可有句老话,不管生活怎么难,过年总要吃顿饺子改改馋。生活可以单调无趣,但是一年年下来,我们的祖辈把单调过得有了生气。有了奔头。杀猪过年,盼望生活会有红火的时候,一年更比一年强!
进了腊月,就有杀年猪的了。奶奶家杀年猪必定是在刚进腊月的那几天,因为,爷爷的生日是腊月十一日,这天也是我父亲和大爷爷家的二大爷的生日,这一天也就成为了我们这个家族里最重要的日子。两代人,三个家庭的当家人同一时刻同一张桌子上庆祝生日,怎么可以没有香香的猪肉呢?
奶奶是家里的灵魂,腊月了,她就开始张罗杀年猪了。奶奶把杀猪的日子定下来,然后把家里重要的亲属礼让到,而远在几十里外山沟里住的二姑奶奶总是被先行接来多住些日子的。同村的大奶奶在二姑奶奶在的日子,过来上到奶奶的热炕头陪二姑奶奶唠家常。这时候年就不远了,而同村的老亲和至交好友正式杀猪那天爷爷奶奶总会亲自把他们请到家里。
到了腊月初五,奶奶领着我两个姑姑到几里外的集市上买些青菜,打些散白酒,再添些盘子碗筷,想请的人都请来要好几桌呢,盘子碗筷不够可是不像话,难道都学蒙古人用手把肉?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到了杀猪的这天,二大爷、大姑奶奶家的大爷和邻居家的叔叔大爷早早过来帮着抓猪。奶奶和母亲二大娘以及姑姑们忙着烧水,择菜,切菜,重点是要切好多的酸菜,酸菜要切的细细的才拿得出手待客。
院里,饿了一天的大肥猪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撵得无处躲无处藏,几个大男人追撵着猪,嗬嗬喊着,汉子们围追堵截释放着过剩的精力。肥猪左突右冲,精疲力尽,束蹄就擒了。汉子们用绳子捆了肥猪,用两根杠子穿过绳套,四个人杠子上肩,“嘿呦,嘿呦”地抬到堂屋里放好的矮木桌子上,接下来就要杀猪了。
奶奶吩咐烧水的大娘加紧往灶膛里添火,大姑姑把接猪血的盆放在桌子边猪头的下边,奶奶又嘱咐母亲把蹦蹦跳跳的我们姐弟带进屋子里。小孩子围前围后会给大人们添麻烦,老人们还觉得小孩子近距离看杀生不是好事。我不情愿又不得不听话的带弟弟妹妹上炕,透过炕上的间壁墙上的小窗子挤着看杀猪。
外间的堂屋里,爷爷手拿一把尖尖的专用杀猪刀,左手抓住猪耳朵,把猪脑袋尽量往身子后面扳,右手执刀迅速准确干净的一刀捅入脖子里了。猪疼痛难忍使劲踢腾四肢挣扎,父亲和叔叔大爷们上前摁住了它的四肢减少它挣扎的幅度。大姑麻利地端着盆去接冒着热气的猪血。鲜红鲜红的猪血咕嘟咕嘟地蹿着流到盆里。猪先是还闷闷地哼哼,血流尽了就没了声息,也不动了,接下来它就要成为我们的盘中菜了。
每到这时人们都是兴奋的,小孩子就更是,毕竟饱饱的美美的吃肉的机会不是总有的,让人一馋那就是一年到头呢。有一回,大概是弟弟刚刚会走路一周岁多点吧,我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妹妹小我一岁。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我看好弟妹,起初我真的很当回事的,可是外面太热闹了。
挤着挤着就把母亲的话忘了个干净,结果弟弟挤不过我和妹妹,掉进了炕边的头顶炉上坐着的水锅里,而此刻外间堂屋里大人们正一舀子一舀子用热开水浇到猪身上褪毛呢。
弟弟总是这样说这件事,他装作委屈地说,我这俩姐真狠,吃了猪肉还惦记人肉。可是我那次第一次挨了父亲的打。 和着泪水下咽,怎么好吃的美味佳肴都吃不出一点香来。当时委屈的心情到现在还记得,所以憎恨大人们杀猪,好好的猪就这样为了我们死了。
收拾内脏是奶奶的拿手活儿。母亲和大娘负责灌血肠,我不爱吃肥肠,但是最爱吃不咸不淡,口感滑嫩的血肠。我就觉得猪血的鲜嫩,肠衣的香是杀猪菜的灵魂。
男人们把猪的四肢和头斩下,再把肋骨脊骨肩胛骨剔下,拣出些放到锅里煮,头和四肢跟留着的各种骨头让奶奶放到外面的仓房里冻着。留到过年时吃,而猪头还要留到二月初二日,龙抬头时才吃的。
杀猪菜的酸菜汤是煮肉的老汤,这汤好不好喝全在与它是不是煮过年猪肉和各种的骨头。煮肉的时候是一定要煮一块方方正正带着肉皮的肥肉,其他的肉有肥有瘦,不管什么样也都是要带着皮的。这锅汤是直接清水入锅,然后各种调料各种食材放进去,肉和血肠都不能煮到十分熟,七八分时夹出来在砧板上切了,等到快要入席时再一股脑的放到锅里,添火烧开,盛出来。杀年猪都有一盘肥瘦相宜的白切肉,这一块是要煮到十成熟的。喝一口纯正的酸菜汤,夹一片白切肉蘸点蒜泥酱,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口齿流淌着惬意和满足,刚把肉的香醇咽下,一口白酒就脱离了那精致的小盏流进男人们的嘴里。爷爷最爱慢慢端起杯子,放到唇边享受又陶醉的轻轻的抿上一小口,他不急于把那液体咽下去,喉结慢慢的蠕动,接着他又双唇轻合咂出了一声清响。我看得痴了,心想世间最好的东西一定是酒。最有意思的是斗吃肥肉,我敢说这一项是只此一家别无二处的。嘻嘻,小小年纪的我也参与过的。
七十年代后期,肥肉可是好东西,宝贝着呢,炼油炒菜,不然每家一年定量补给的那几斤豆油怎么能够日常生活呢?炼油出来的油滋了(也叫油梭子)也是宝贝,切碎了和青菜一起包馅,要么和糖一起包糖饼,这样烙的糖饼很香,但是腻得慌,我吃不下。肥肉很宝贝的,在平时比瘦肉都难吃到呢!
杀年猪时煮的那一方肥肉,是有象征意义的,昭示着丰收、富足、喜庆。这块肉多数人家是不吃的,确切的说是没人能吃得下去,多腻啊,
可是在我们家,在一个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一方肉还嫌少了些,也许你会问,谁啊?这么能吃肥肉?这个人是奶奶的外甥,我叫三叔。他是退伍军人,行走坐立一副行武人的身姿,帅!奶奶很自豪有这个外甥,三叔没成家的时候,奶奶杀猪都把他当做顶门立户的爷们请来。三叔吃肉喝酒豪气,就不可以倒在小酒盅里的,肉,只吃肥肉,还不是切的薄薄的片,他要切成两三公分见方的的块才吃。 看他吧嗒一块肥肉,吱喽一大口酒,吃得好香,一屋子的人吃饭的、没吃的都围拢过来看着,感慨着,一个个抻着脖着瞪着眼睛呆楞楞的跟着咽唾沫。 奶奶拍着她外甥跟我们说,看人家这虎虎实实、胖胖达达的体格子是怎么来的了吧?就这么吃东西能不胖吗?哪像你们吃个饭这个奸馋,一个个瘦了吧唧的,风大都能刮跑了。 奶奶的话激起了大姑姑和我的不满。我吃饭费劲,手拿筷子瞪着看碗里盘里的饭菜,好半天也不动筷子,光看不饱肚子,等我看人家吃差不多了,盘子里、锅里早没多少能吃的了,所以我觉得奶奶的话都是说我呢,可我不敢解释什么。大姑不一样,她争强好胜,容不得别人比她强。她把菜板上三叔没吃的肥肉搂到自己碗里些,足足有一大碗,走到三叔跟前说,三哥,我跟你比吃肉,看谁吃得快、吃得多。大姑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向好强 ,个性又执拗,三叔也知她脾气,只好端起肉碗一块块地吃起来。他们闷着头,筷头子机械的在碗和嘴之间来回的穿梭。那一块块的肥肉到嘴里他们都没怎样嚼,就顺着嗓子食道下到肚里了。两个人嘴角还溢出晶亮的油,放下筷子用手掌把油从嘴丫子一头抹到另一头,整个嘴唇油光光的红润,好看着呢。
看大姑一会就吃下半碗去还没事,屋里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夸奖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我也想试试,偷偷地拿起碗,到外间屋把菜板子上剩下的肥肉全都装到碗里。我没敢进屋和他们比试,就悄悄的在外屋吃起了肥肉,其实肥肉真的挺香的,一块肥肉我分两口吃了,咽下去,也学着他们用手抹了下嘴唇,接着吃下一块,吃一半就觉的到嗓子眼打转,手抚着脖子,使劲地又咽下了这块肉,吃第三块的时候,胃里的肉竟是要回到嗓子来,我忍不住撂下肉碗跑出去,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几大块肉都吐了出去,吐完了站着抹眼泪。我往出跑的声音惊动了奶奶,她跟出来看我说,傻丫头,你可千万学不得,你那是什么身板啊,吃伤了再吃不得肉,这辈子可就亏大发了。
没有肥肉了,大姑和三叔一人吃了一碗,算是比了个平手。姑姑很让人刮目相看,其实,大姑算输了。散席,客人都走了,大姑口渴,跟平时一样喝了半舀子凉水,肥肉加凉水,折腾得她上吐下泻好几天。一大碗肉没有让她涨一两的体重,这一折腾还瘦了一圈,后来再不敢提吃肥肉的茬了。补充一句,三叔吃了一辈子肥肉,不到五十岁就患了脑血栓半身不遂,十几年前就死了,死前还遭了不少罪。
奶奶招待人吃完杀猪菜,散了席还多多少少得给客人割点肉切点血肠,让人家带回家去,也会盛了满满一大汤碗的酸菜猪肉血肠汤,给左邻右舍的孩子们解解馋。那时候好多的人家都是这样,你家杀猪请我,我家杀猪时再请你,图的就是个热闹乐呵。你家热情似火,我家就周到无比,一家家的杀猪菜的香味,从腊月初飘到腊月终。过年了,那份淳朴的乡下人的情意沉淀下来,沉淀成后辈人心里,最愿意聆听的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