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美味》散文欣赏
啥是最好吃的?答案是你最想吃,而又吃不到的那个东西。
大凡能够吃得到的,也真的会在入口之后很快就失去了原该有的那种想象中的美味。最终,那种最好吃的东西,还是在遥远的记忆里。所以,也可以这么回答:最好吃的,在我们遥远的记忆里。
有一对年轻时随部队去了*的夫妇,如今退休养老了,就忽然想起了沂蒙山故乡的小豆腐和锅饼。这一对老夫妻越想,记忆之中的那个香甜就越浓。终于,他们给故乡的亲人寄钱打电话,托他们给用加急快递邮寄来这两样最好吃的东西。等他们终于吃到了这花了很多钱邮寄来的饭菜,不禁大失所望:怎么不好吃了呢?无论怎么细嚼慢咽,都不能吃出小时候的'那种美味了。相反的是,倒感觉实在是有些能以下咽……
这种对童年记忆美味的向往,离开故乡的游子们多少都会有一些。就如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感觉故乡才是最美的,才是最亲的。无论新交了多少朋友,都会感觉小时候的伙伴朋友最好。无论娶了怎样漂亮贤惠的妻子,都会觉得不如自己的初恋情人可爱。这,是不是就是一种记忆之美呢?
在我跟随父母去闯关东21年,忽然回到了故乡之后,首先要吃的就是用捣碎的鲜花生煮地瓜粥。在我的记忆里,老祖母煮的那种地瓜粥是最香最甜的美食了。可是,当我终于做出这种饭,终于吃进嘴里的时候,就感觉比小时候吃到的老祖母做的差远了。刚开始怀疑我的做法上存在问题,就试着换了做法。结果还是不如老祖母做的好吃。后来,我又捉了一些槐树上的豆虫,把它们剁碎了炒辣椒吃。结果也是大不如童年吃到的母亲炒的那么鲜香美味。现在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就剩下一种很想再吃的好东西了,却是东北饭店里的溜肥肠。
慷慨的东北人最喜欢下饭店,我总会跟朋友去吃的。那个时候我却独喜肥肠,一大盘子,满满的,用青椒炒出来的肥肠,飘着诱人的色泽和香味……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全吃下去。去年去北京,在饭店里,女儿给我要了一个肥肠,却让我很失望。也许就像一位朋友说的,只有东北厨师才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肥肠。我不知道,如果现在马上去东北,马上去饭店吃那种溜肥肠,能不能还会吃出当年的那种美味。
只有记忆中的东西最好吃,这确实是一种残酷的事情。就像我们所留恋的,深深地藏在心中的那个人。明明知道即使再与她相遇,再与她在一起,也绝不会有那种真正的幸福——甚至,只需真正的再处一次,也就会明白原来已经不再是一路人。可,那个曾经让我们动了最初的真情,让我们曾经死去活来的人,就是不肯从我们的心里失去。有的时候,还会忽然地让我们愈加地伤痛,愈加地悔恨,愈加地向往……
记忆中的美食,我们一旦有了机会,有了条件,是可以再一次地品尝。无论结果怎样。挥之不去的旧情,却很难再一次地拥有。它只能永远地埋藏在我们的内心里,让它最终随着年月的流失,慢慢地沉淀,慢慢地挤压,慢慢地溶解,慢慢地凝结。最终变为永远照耀我们灵魂的化石。
能有这么一块“化石”,也许我们就应该知足了。就像我们记忆中的那些美味,最好就让它们永远地飘香在我们的心中,让我们永远也忘不了以前的那些岁月和感情,永远都有一种怀念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