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暑假散文
暑假今又临,城镇乡村生活都如荼如火。好多伢儿赶时髦,参加特长培训或是文化补课。而今娃娃个个娇嫩活泼真令我羡慕,难免怀念儿时的生活慨叹岁月如梭。
那一年暑假,我刚刚六岁*自在好快活,很少的作业几天就弄完,搭起高板凳耍乐。早上偶尔管看几头猪莫让它们下田拱禾,白天和同湾场的小伙伴在池塘里摸鱼摘荷。
有一天,姐在家煮饭,爹妈到八斗丘弄犁插秧禾。太阳爬上对面饭蒸山,我还在美梦中哟呵。“佬儿快起来!猪让袁癫子赶到队屋禾场打。”姐姐的呼唤令我从迷茫里醒来,怪打!资本主义尾巴被揪着,队里扣工分不算,晚上还要斗私批修,爹爹回来肯定揍我。天啊,无可奈何谁救我?
溜!三十六计坡上穿梭,我一丝不挂就往挖断岗藏躲。岗上树木葱葱风儿轻和,鸟儿啯啯仿佛在笑我的赤裸裸。远处田野,片片金谷片片秧禾,山边房屋,炊烟飘飘落落。我的心似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天上万里无云,挖断岗没得水日子真难磨。索性翻越香炉岗,去那外婆的陈家坡。避恶狗钻刺笼,峰回路转来到桐壳洞角落。汗流浃背,口干喉咙糙。水啊亲亲!“扑通”跳下堰塘我就洗澡,水真凉爽俊哥没瞎说。肚子隆隆哄哄,近中午还没吃早饭真有点儿饿,喝口水缓解饥渴。“呜—呜—呜—”伤感的泪珠儿滚滚往下飘落。
“泉泉,你某得时候来的`?快跟舅妈回陈家坡。”伤心迷糊中,二舅妈突然出现在面前,我满肚的委屈只有哭诉说。赤条条怎能去见表妹与俊哥?二舅妈无奈,急忙忙提着从马家堰买回的东西回家,片刻又回,拿来衣裳和几个鸡蛋它。鸡蛋下肚穿上衣裳精神抖擞我好帅哟,二舅妈前面走,我在后面跳,快乐悠悠那些麻烦事儿尽情抛在脑后勺。
吃罢中午饭,俊哥邀来一群伙伴,表妹牵着我,围着禾场把迷藏捉。忽然瞧见禾场边边有个岩辊静静卧,“俺要玩打仗!”伙伴们纷纷响应,俊哥乐呵呵。俊哥巧安排:今日玩“穿越小河”。游击队——我、泉泉、妹坨;日本佬——余下的您六个。小河——禾场。手榴弹——软泥坨。有一人过河未中弹就算赢,大家就得唱赞歌。
“俊哥,我掩护!你和妹坨快点过河。”“嘟嘟嘟”一阵机关枪扫射, 五颗手榴弹连甩,“日本鬼子”果真不敢露脑壳。我心血来潮,跃上岩辊,“长江,我是黄河,向我开炮!”那一群“日本鬼子”先是朝我甩手榴弹,瞬间呆傻傻地“呵”! 岩辊随着我脚板向外转动滚着……“啪”的一声,我跌倒在禾场边边,嗬,俊哥过了河!我激动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痛疼,高喊“赢了,过了河!”“咚!”巨大的砸响声从凹峪里传上来。又怪打!岩辊滚落峪底滚进黄家堂屋里,还好没有伤人,菩萨保佑阿弥陀!
“二丫头,快些把这‘西马眼’送回去!搞出人命来打找谁个?”外婆下了逐客令,我全身哆嗦。太阳落入了胡家西梁,那灿烂的余晖,还在向我奚落。处处惹祸的我,依着二舅妈手牵手,脚跟脚,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鹅。
晚风习习,凉热已不知晓,一路花草无笑颜,鸟儿也懒得鸣歌。战战兢兢,回到挖断岗下的荷塘坳。家门口,好多的人嘻嘻嚷嚷,袁癫子跪在地上向我爹爹磕头求饶。“明哈啦我的好哥哥,大塘小堰俺几十人捞了一天没得尸体,说明贤侄还存活!今晚一定到您亲戚朋友那里摸摸,找不到侄儿,明天要杀要砍任你说!”
小秀婶眼尖,“回来打,您瞧!”呼啦啦,爷爷一个梭步,抱起我,悲喜得泪花滴落我眼窝,“心肝宝贝,能回家,不错!”奶奶悄悄暗示袁癫子快走阿。爹爹也高声发了话:“犬儿顽孽,日后定好好调教;谢谢大伙忙乎了一天,改日敬请大家把酒喝。”
月亮姐姐不知何时露出了椭圆的笑脸,时而有云彩从她身旁飘过。我静静地跪在堂屋前的阶沿上,爹爹发落好刻苛。“今天有爷爷奶奶出面,又有二舅妈力保,暂时不处罚你,但与你约法‘三要’:一要文明知礼讲平和,不管你有理无理,和别人吵嘴打架,都得跪在神坛前,兰竹篾片敲磨;二要认真读书,只要为父高兴,你读的课文顺读倒背,不能出差错;三要天天干五篓猪草活。”
还是爷爷计策最妙,“心肝啊,就要做苦和尚了,明天随我到羊毛滩去看‘西洋镜’,谁也不准打破!”爹爹一脸的不满,姐姐偷偷拍拍手,妈妈和奶奶露出一丝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