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三十年后的散文

  不敢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这门学问太深奥了。我没有那么博学,但我决不是唯心主义者,打卦算命的钱从来不花。人世间有很多事不是你个人所为,是谁都无法预知,无法逃脱得了的,很多人都曾经有过和我一样的经历,不是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谁又能和这个社会,这个有着十几亿人口的国家,没有千思万缕的联系呢?答案是肯定的。

约会三十年后的散文

  二零零八年,五一节刚过,突然收到了一位老同学的短信;“娟子同学;你好!转眼间我们的背影已经离开学校三十多年了。岁月如梭,我们的孩子们都已经走出了校门。今天能和子峰见面,又和你联系上,真有点亦真亦幻的感觉。十分高兴,感慨万千。听子峰说;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出色的儿子,真为你高兴。真想我们同学也能相聚一次,大家都见上一面,共话童年轶事”。王宏伟。

  王宏伟!太熟悉的名字,认真算来,我们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见面了,早就把他存进了脑海,不曾再翻动。他是我的高中同学,用不着去翻记忆的宝库,就能看到他的模样。从小玩到大,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干农活背柴草,一起挖野菜踩山花;一起在松花江里打鱼捞虾,都是靠喝松花江水长大成人的孩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冬天在松花江上打雪仗,堆雪人,滑冰爬犁玩。男孩子们各个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滑到冰上箭步如飞,转眼间就溜出去一二里地远,像林海雪原里的大英雄,英姿飒爽。把女孩子们羡慕的赞不绝口,直跺脚,干着急,就是追不上人家。我生来胆小体弱,不能参加激烈的运动,晕冰,只能在岸边拍手叫好,看热闹。我最喜欢的是夏天,在松花江里打水仗、游泳、扎猛子,还有在沙滩上踩水坑打井玩。

  两家人都是哈尔滨城里来的下放户,又是世交,不分彼此,孩子们就像亲兄妹,我有他十九年的记忆在保存。十九岁那年,他当兵了!同龄人十分的眼气,那时能当上兵,就像现在考上大学一样,前途无量。崭新的绿军装,穿在他身上,英俊潇洒,别提多精神了。要知道当时的草绿色,正是全国的流行色,别说一套军装,就是一顶军帽,都会让人嫉妒得要死,可遇而不可求。

  我和乡亲们高高兴兴的,将身披大红花的王宏伟送到汽车站,满含热泪的握手分别。如果不是那次送他去当兵,情真意切,平时在怎么好的同学,男女之间是不敢握手的,碰一下都犯规。从此就在也没有他的消息,那时还处在文化革命时期,特殊年代,大家都很觉悟,况且信息又不发达,没人挑理。二十年,三十年的同学不见面,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看完信息后,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是激动,难得他还想起我来了!三十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很紧张,忙完工作忙家务。上有老下有小,整天为衣食住行操劳。特别是下岗后,生活艰难,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去和那个同学联系,更没有能力搞什么同学会。今天王宏伟,能提议搞一次同学会,不忘乡情友情,我从心底里赞成佩服。

  是啊,当下正流行寻找这种至真、至纯、至亲切的同学友情。身边的亲戚朋友,人家经常搞同学会,很开心,很热闹,很有意义的,让我十分的羡慕。都是二三十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老朋友,聚到一起真的不容易,有的不提姓氏名谁,真的都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岁月无情,人有情啊!

  去年九月,儿子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我才长出了一口气,不但减轻了我的经济负担,也解出了我的精神负担,儿子有了一份上好的工作。作为母亲的我,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全都是为了儿子能过的比我们更好的生活。

  难得我有一份今年这样的好心情。由于兴奋,手有点颤抖,我在手机屏幕上写到”宏伟;你好!能有你的消息,很意外,很高兴,很感动。感谢信息时代,虽然我们现在远隔千里万水,但想说的话几秒钟就能传到,想见面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快捷方便的通信工具,飞速直达的动力火车,都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出行的方便。庆幸我们赶上了好时代,为祖国繁荣富强而自豪吧!可惜我们的父辈没能享受到现代化生活的美好,每每想到他们在乡下的艰苦生活,就十分的遗憾!每每想到我们略带苦涩的童年,却很快乐!那种乡俗、乡音、乡情永远忘不了。好了,不感慨了。如果你努力,我们的乡村同学会,一定能成功!真诚的欢迎你和同学们相聚在兴城。”娟子。

  兴城,是一座新建的海滨旅游城市,我在此居住,已长达十年之久,同学们来我这聚会,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一定玩得开心尽兴,轻松自在,别有一番舒心惬意的情趣其中,好主意。子峰,是我的弟弟,我叫子娟,可村子里人们都说绕嘴,就把我的名字倒了过来,叫娟子,说好念顺口。子峰刚从我这过完五一节回去,宏伟为了找到我,很是费了一翻周折。历经了好几年,找了好几座城市,最后在我弟弟的同学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要到了子峰的通信地址,才有了今天与我的联系。

  怀旧不只是一味地沉湎于过去的得意与失意之中,而是通过怀旧去更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使情意更厚重。相互更信任,更友好,生活的更快乐,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宏伟当兵后不久,我们全家就返城了。前些年在黑龙江居住时,尽管住在城里,但和老家的人还是保持着联系的。搬到辽宁后,就和所有的人失去了联系。你是否有我一样的感觉,当今社会中,我们认识的人越多,亲密的朋友却越来越少。当然绝不是我们内心不在乎,而是我们为了维护工作关系网的时间,几乎侵蚀了我们全部的私人空间。真正推心置腹的人不多,像宏伟这样千里迢迢,来找同学会朋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了,让我十分感慨,万分的感动!

  兴城位于渤海之滨。历史悠久,古文化源远流长,城泉山海岛远近闻名。古韵沧桑的古城;瑞气升腾的温泉;挺拔秀美的首山;碧波荡漾的大海;桃园仙境的菊花岛;五大景区遥相呼应,相得溢章,非常有旅游价值。我发出邀请,理所当然。

  几天后,又收到了宏伟的短信:“娟子;你好!我于今早八点到达了兴城,入住在兴海度假村。听子峰说;你在疗养院工作很忙,正值旅游旺季,不便过多的打扰。此次之行,逗留的时间可长可短,你们不要影响管理和经营,有空闲时在见面吧。我对兴城很熟的,曾经来过,只是不知道你在这,错过了。我先自己逛逛”。

  上帝呀!说来还真快,事先也不通知我,怎么能去度假村住呢?和那几位同学来的呢?带家属了吗?是坐火车还是开私家车?是不是同学中也有了大款?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的中国,上学时的无名小卒,今天都成了事业有成的大人物,屡见不鲜。

  人这种高级动物,一但聚集成群的时候,虚荣心会控制不住的上升,荣耀会写在脸上,地位和金钱能让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这就是人的尊严,也是人人想争的一口气,人活一张脸,人前人后才风光。现在的开拓者和富人,都是令人们尊敬和爱戴的大人物,他们是智者,是强人,是积极进取,努力拼搏的好模范。相反的情况,老态龙钟,无所事事,会让人无地自容,羞于表现自己,囊中羞涩,更挺不直腰板。如何做人?如何做个好人,弱者没有这种思想和意识,懒惰的活着,自身难保的庸人,没有这种雅兴。

  我嘴上埋怨宏伟太见外了,心里确有说不出来的高兴,终于可以相聚了。理智,打断了我纷乱,我的思绪,我的各种猜测,出于礼貌,在忙也得先见上一面,尽地主之宜才对。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打车去度假村,会见这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老同学。赶紧梳洗打扮一翻,女人越见熟人,越矜持。因为,彼此太了解,不想有失姿态。坐在去度假村的车上,我便制定好了接待方案。

  十分钟后,我们和宏伟在度假村见了面。用不着细看,一眼便认出了对方,三十多年的变化可惊可叹!植根在脑海里的过往,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我在巡视大厅里的其他人,确没有一个还能对的上号的,一脸的惊讶!

  宏伟看到了我的表情,赶紧解释说:“我是先头部队,大部队还没有集合好呢”。

  奥!原来如此。

  宏伟热情的同我握手,还幽默风趣的对他说;“你,我,这可是真正的第二次握手哦”!还真是的,我证实着。几句寒暄过后,按照计划,马上退房。

  “我承包的疗养院,在兴海北路,坐落在首山脚下。三面环山一面迎海,风光秀丽,景色怡人。是海滨风景区的第二浴场,疗养胜地,出入*,不买门票,且吃住也不用你自己花钱掏腰包,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最主要的是我招待你也方便些”。盛情难却。宏伟,被我的真情所感动,满眼潮湿,有了回家的感觉,便不在推辞。

  兴城不但是旅游胜地,也是联合国认证的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兴城没有工业,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有七十多家国家部委级的疗养院坐落在海滨周围。家家都是风景独特的疗养胜地,名副其实。

  我们一见如故,热情高涨,用不着客套,老同学之间好相处,易沟通。今天的日程。上午游海滨浴场,三礁揽胜,和望海楼。下午游动物园和码头。中午就在海滨浴场的大排档吃海鲜,晚上在回疗养院为宏伟接风洗尘。

  也许我们无法选择假期的长短,却至少可以选择度过它的方式。也许下一场的过度没有,或许用远不复存在。而这些过度期的守恒定律,可能就可以拿来,在午后的阳光下自我欣赏。

  生命是一种不间断的变迁,一一不断的从一种状态转换到另一种状态。在相对的静止状态中,人是满足的,安然的。而在两种状态切换时,人是跳动的。这种跳动有时候冲斥着兴奋刺激;有时候则让人失落痛苦难言。暂时的是现实,永生的是理想,一个真正的人是能在一切逆境中微笑的人。让我们将事后的忧虑,悔恨,伤害,转换为事前的预知,看透,有个完美的结局,真的很难,很难做到。

  日历得翻着过,人得跟着岁月走,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是自然法则带给人们的痛苦与欢乐。人的命运是与社会时代同步前行的,紧密相连永远也分不开的。品别人的故事,写自己的人生。

  为了这次同学会,宏伟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深表敬佩。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因为有我在,就不用花钱顾导游了。开玩笑了,有我在,大家会玩得十分尽兴,且经济实惠,而不虚此行。我不止一次,像宏伟表决心。

  王宏伟,中等身材,年过五十,算不上英俊,但活得潇洒。长着一张标准的男人脸,透着一脸的忠厚和善良。眼睛不大,炯炯有神,有看穿世俗的洞察力。

  自从我们见面后,他经常蹙眉,极少有笑容,深沉的出奇。离开自然环境的刺激和我对他的引导,他便又没了话题可谈,继续沉思,继续沉默。是什么样如此重大的事情,能把一个曾经开朗豁达的人,压抑成这般样子!

  我们凡人的心里,不可能向大海一样,容纳百川,但总要有承载一条河流经过心海的流量。人是离不开爱的滋养,情深似海,爱情悠悠,是一个家庭的正常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年轻人的士气狂想,真的没有了,我开始为老年人的这种自然生理现象,人老心也会变老而悲哀!也为老去后的自己,将来会有怎样的落后心态,面对世人,面对家人,而后怕,焦虑不安。

  远远的就能看见海滨烧烤大排档了,无颜六色的塑料大棚分成两排,自然形成了海鲜一条街。煎炸蒸烤涮,色香味具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活蹦乱跳的海鲜应有尽有。老远就能闻到那诱人扑鼻的香味,让人口水直流。

  大排档建在海滨浴场的公园里,环境清新优雅,花正红草碧绿,是海滨独具魅力,高档开放式的植物园餐厅。吹着凉爽的海风,听着海浪美妙动人的歌声,吃着美味的生猛海鲜,更有一翻浪漫情趣在心中,不能不算是人间的最高享受了。走了一上午,我还真的有点饿了。找了一张空桌子,拉宏伟坐下,准备大饱口福。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吃烧烤,叫什么野蛮吃法。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就烤什么。看那螃蟹八爪,爬虾蛤蜊,扇贝海虹,青虾小黄鱼在铁板上被烤的滋滋爆响,四处乱蹦。得用铲子压住烤一回儿才能死透,很用劲很忙人的。人们忙的眉开眼笑,吃得热火朝天,要的就是这种“暴跳如雷”,心惊肉跳的热烈氛围。热闹非凡的场景,开心至极的状态,鲜香爽口的美食,兴高采烈的心情,这是一种年轻人缓解疲劳,减轻压力的最好方式。儿子每次回兴城都和他的同事同学来这里聚餐集会,有时也会带上我,每次看到他们吃喝的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离开家时,我就十分的放心和愉悦,说明孩子们无忧无虑,过着正常快乐的好生活。

  植物园餐厅也是兴城人招待亲朋好友的最佳选择,现在人们都喜欢低碳环保的生活方式,喜欢纯天然的食物,喜欢纯天然的生活环境。即减少污染又节省能源,不用开灯,不用开空调,利国利民,这也是我们中午在大排档吃午餐的最好理由。

  别说;海产品烤着吃最鲜,最香,最好吃,宏伟也特别喜欢这种吃法。邻座有两对老夫妇也在吃烧烤,按理古稀之年的老人应该蒸着吃,即省事又能熟的透,且肉鲜而不油腻,好消化。大概也和我们一样想找点刺激吧!看他们彼此互敬互爱的样子,就让人十分的羡慕。每个人都不是自己烤着吃,而是将烤好的海鲜相互互赠,每送一份,就会深情的凝视对方片刻,有好几次还把送到对方嘴边的海鲜又拿了回来,重新放在烤炉上再烤一回儿,生怕没有烤熟,吃坏了肚子。负责,甜蜜,有趣,痛爱让人看得心花怒放,倍感亲切,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此时此刻,老顽童的举动和超脱俗世的好心态,多么的感人肺腑。突然,会有一股暖流涌遍你的全身,温暖着你,幸福着你!我都看傻了,宏伟也被这一幕,感动的热泪盈眶。

  宏伟:能把你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吗?我对你真的一无所知,请原谅。

  “先说一下我们的同学三丫和铁柱子的情况吧,娟子,你还不知道,铁柱子刚刚去世,是肝癌。”

  啊!啊啊!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天晕地转。恍惚间坐在我面前的不是宏伟而是人高马大的铁柱子。他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我的面前,正看着我傻傻的笑呢!铁柱子,是我从小玩到的好哥哥,他爱我疼我如自己的亲妹妹。

  我后悔,我悔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最绝望的时候没有得到我的关心和安慰,没有得到我的鼓励和祝福!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终生遗憾!我不能原谅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以往的好朋友,好同学们的冷淡,以及莫不关心,麻木不仁了我的情感世界。痛恨的用力咬住嘴唇,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万分痛苦和悲伤。由于用力过猛,将嘴唇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进了嘴里,流到心底,这是我从未尝到过的滋味!永远也忘不了人血的味道!又腥又咸,恶心反胃!控制不住的呕吐,连同刚吃过的海鲜一起全部吐了出来。

  胃干净了,心空了,整个人轻的没有一点重量,飘飘然,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样强烈的反应?很恐惧,很慌张,六神无主,一定吓坏了宏伟。接下来,就是彼此间的沉默,可怕的沉默,再也找不到高兴的话题。

  当你知道最熟悉的朋友,马上就要见面的亲人,突然辞世,总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情感让你无法平静,追悔莫及,只能无话可说。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苍白无力的,没有了价值。总有一种翻江倒海的心绞痛,让你无法忍受,因为你还欠着许多情意,没有机会再去偿还了。悔恨和惭愧就会来折磨着你,欠下的感情债,人情债,再也无人接收了!这就是你必须接受的,最残酷的,最无助的,最绝望的愿望。

  宏伟对我的反应十分理解,他很感动亦很感激,惊喜我心里还有这些老朋友,老同学的地位和真情。刚才还欢天喜地的要通话,突然想说话的人没了,打击太大了,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他似乎还猜到了我的心思,赶紧说:“生老病死,自然法则,无法抗拒。你不会埋怨三丫是农村人,见识少没有治疗到位吧?为了给铁柱子看病,三丫陪同半年多,走遍了全国大小肿瘤医院,不是因为没钱,不是心痛钱,是无医无药可救了。夫妻之间在生死关头能做到三丫那样,铁柱子在九泉之下也是瞑目的”。

  难怪宏伟不让我和三丫通电话,这电话还真的不能再打了,三丫,正处在万分悲痛之中,说什么都是无用的。铁柱子的离开,是促使宏伟要搞同学会的主要原因,我突然对王宏伟又增加了十分的敬意和爱戴。

  “趁现在我们还不算太老,有能力,有精力时,大家多走动走动,增进友谊,有利于身心健康。你看如何”?我举双手赞同。

  原来宏伟在锦州当了三年兵后,考取了军医学院。毕业后分回哈尔滨工作至今,刚从岗位上退下来,有了时间,有了心情,想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不知道我就在此地居住。

  其实,我一直也没有离开东北,怪就怪那时的信息不发达,交通也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快捷。想找一个人,想出一趟远门太难了。阴差阳错的就这样,我们一错就是三十年,没有见过面。铁柱子的病逝,让宏伟推迟了原有的旅游行程,想立马组织同学会,弥补遗憾。他不远千里,四处联系同学住址和信息,和大家约定好,一起来兴城开同学会,他是先头部队,是来同我商定旅游路线和行程的。

  听我大姐说过::你曾经去过七台河,和她见过面,问过我的情况;也听二姐说过你也去过佳木斯,和她也过见过面,打听过我,我都很感动。你别挑理,但我从来就没有能力和时间,有想去见你一面的行为,和你相比,十分的愧疚,望见谅。

  “那时听大姐和二姐说你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也没有想见你的意思,最主要的还是怕打扰你安静的生活。那时人还年轻,思想复杂,想的太多。等我老了想见你时,你们家的人一个各都联系不上了,让我找的好苦啊!最后我把希望锁定在了渔村,不信你们一家人对渔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次酒桌上碰到了你弟弟的同学,说他两年前回来渔村参加过同学会。”

  乡情乡恋人皆有之,哪段沧桑的岁月,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逝去,永远刻在了大家的心中,变成了回忆。那些一路走过的曾经,像春天里的风,带着温暖的气息,不时出现,又突然消失。留下的是眼角的温热和浓郁的思念,剩下的就是以泪洗面。过分的悲伤让我们没有了食欲,做在这儿只是为了平静心情,叙旧而已。

  一杯白酒下肚,宏伟在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敞开了心扉。

  “娟子:你知道我有多少话要对你说吗?这些话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说呢?说来也怪,最近几年我经常梦到渔村,经常梦到你和三丫,还有铁柱子,我们在一起时的轶闻趣事。经常梦到在松花江上滑冰,打雪仗,滚雪球玩;经常梦到在松花江里捞鱼,游泳,打水仗玩。每次回渔村时,甚至幻想你一定就在渔村等我,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在找我呢?坚信我们一定会在渔村不期而遇而快乐的重逢。别笑我天真,为了我们都是喝松花江水长大的孩子而干了这杯”!

  干杯!

  宏伟自己又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泣不成声。

  六年前,久病十二年的妻子病逝。三年后他再婚,现在离异。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让这个男人尝尽了人事间的所有磨难。

  我震惊了!无言以对,他太不幸了。

  看着一脸悲伤的宏伟,脆弱到经受不住海风的袭来,风的爱抚足以能掀起他内心的波澜。孤影伴着他寂寞的生活,始终让他抬不起头来面对世界,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像我们这个年龄,家是放心的地方,一颗在外疲惫的心回到家里就能够体会到安详,感受到温馨。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自然,温暖,爱意无限的家。家是一扇不上锁的门,爱人是一盏盼归的灯,亲人是战胜任何灾难的依靠和力量!有家就有了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和财富,没有了爱人便没有了完整的家。

  人生多磨难,每个人的生活,无论是悲是喜都会在心灵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此时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样来安慰他?我不在是我!思维短路,没有更准确的语言,能表达我对他安抚,只有陪着他一同落泪。哽咽着对他说:“宏伟,你哭吧,尽情的哭吧,大声的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这个坚强的男人,把这么多年来的心酸,委屈,艰难,痛苦,一并的压在了心底。自己忍着,自己扛着,有多少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有多少想流而不敢流的泪,今天终于释放出来。这一切只能在他信任的人面前,只能在能够理解他的人面前讲出来,缓解压力,让桎梏的心,彻底解放。

  人是高级动物,心情,状态,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和人文,地理,情感有着密切的关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肩上任务很重,如何关心,爱护,鼓励宏伟重新振作起来,好好的生活,是我应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此时此刻,在美味的海鲜,也没了胃口,在美丽的风景,也没了游兴。

  匆匆的离开了大排档,在公园里的僻静处,一棵大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就这样静静的做着,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公园的游人越来越少了,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映红天边,霞光万丈,海上的落日和日出一样令人惊叹!神奇,辉煌,灿烂!不由得让人想起那首;唐,李,商隐的”乐游源”;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我最害怕,最担心宏伟的兴城之旅,别有什么不愉快和不开心,那样我会很不安的。以后怎样面对其他的同学?以后还怎么面对宏伟?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宏伟高高兴兴而来,快快乐乐而归,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况且我目前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条件招待好他。

  上帝保佑一切顺利!有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请求上帝的庇护,于其说是保护我,还不如说是我为了保护宏伟而祈祷。他不能在受到半点伤害,尤其是在我身边。上帝?您一定要显灵哦!灾难能证明朋友的真实,友情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线。人只要站着就有阴影,如果害怕阴影,那就只能倒下。当你面对太阳时,阴影将落在你的背后。人生如下棋,多思则无过。我们的生命是自己思想创造的,生活是在别人的思想帮助下更丰富,更多姿多彩。我愿为了宏伟的快乐,做我应该能做的一切,把他当亲人一样的来照顾和疼爱。他就是我以后最爱的人。

  同时,我正在积极准备,尽我一切所能,一切所有,举办豪华盛大的同学会。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