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散文
端午节快到了,好想让时间倒流,像小时候一样过节。
儿时的端午节,空气里滚动的是欢乐,阳光里倾泻的是满足。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才透过窗缝,奶奶就开始喊了:"起来戴花线了,要过端午节了。"那时的瞌睡真是香甜,奶奶的声音就像催眠曲,越叫越瞌睡。随着一声:"蛇爬到脚腕子上了!"朦胧中浑身瞬间一麻,我这才火速起床。
老家有习俗,端午节如若不戴花线,蛇必定会来找你,缠在你的手腕上,脚脖上。所以必须要带!所以奶奶经常在端午节这天拿蛇吓我起床。
睁开惺忪的睡眼,那柔柔嫩嫩,如丝如烟的柳条已经在门楣上方摇曳(端午节家家户户门楣都要插柳梢,据说是为了辟邪),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微风拂过,刚洒过水的庭院送来阵阵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透人肺腑。
这一天的空气是甜的,气候是润的,大地是芬芳的,人们是喜悦的。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有一种醉氧的清爽。
晶莹的露珠在叶子上欢快的滚来滚去,好像在给人们眨眼,也好像在诉说丰收的喜悦。奶奶说,端午节早上的水是圣水,清冽甘甜,草是药草,能医百病。
戴完花线后奶奶要给我梳头,顺便剪一缕刘海或发尖,放在河里,让欢快的小溪带走。奶奶说,这样头发会长很长,有可能长至脚脖子部位。至今难忘奶奶给我梳头时的模样,篦子在头上每篦一次,都要在嘴里抿点吐沫。奶奶的吐沫抹在我的头发上,比梳头油还亮滑!每次我的头都被梳的油光粉亮。村里人老笑我,说我的头被牛舔了。我小心地给奶奶提建议,"能不能不用吐沫梳头?"奶奶说:"你懂个屁!"于是我悄悄无语。奶奶心灵手巧,每次给我梳头都很用心,所以我的发型一直是村里最漂亮的发型。
梳完头,天还没有大亮,我们就三五成群的去河边洗脸。奶奶说了,这一天不能在家洗,一定要去河里拿圣水洗,越洗越白,越洗越漂亮。我们虔诚的'洗着,河水映出了我们的笑脸,笑声传遍了真个山村。
端午 节的风景是最美的,田野里,麦子已经抽穗,苜蓿花含苞待放。桃树,杏树含羞似的把累累青果在浓密的叶子下隐藏。艾草遍地,牛羊成群,河水潺潺。大人们忙着剪修树木,孩子们守在树下,等着抱树枝回家。宁静的山村被笑声,问好声,牛羊吃草声唤醒。
端午节的饭是最奢侈的,攒了半年的鸡蛋在妈妈的手里轻轻一磕,那青青的蛋液,圆圆的蛋黄顺势便溜到碗里,调皮的给我和哥哥眨眼。我们早就收拾好了炕桌,筷子,单等那黄黄绿绿的韭菜炒鸡蛋出锅。屋顶上我仰望了很久的腊肉也在这一天被请下了架,切一块,琥珀一样透亮,吃一块,香彻肺腑。甜醅子一家比一家的甜,凉粉一家比一家的筋道,锅盔一家比一家的圆……
吃完了饭,来不及抹去嘴角的油圈,就开始走亲访友了。王家的姑娘回娘家来了,张家的儿子去丈人家了,大人们都不去地里干活了,好像放假了一样,三三两两,没心没肺的唠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突然很是怀念,怀念那山清水秀,天蓝云淡的远方村庄,更怀念那能吃一顿大餐,充满了无限欢乐的儿时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