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散文
近几日,蝉鸣越是燥烈,清晨已是响彻整个窗外,空气中每一寸地方仿佛都是激剧的蝉鸣声,这个夏天不仅火热还有喧闹。外面太火热,若非有事宁愿待在家里不挪丝毫,出来门便是耀眼的光,天空是透着蓝的明朗,地上是明晃晃的,路过偶有树荫遮盖的地方瞬间倍感清爽。
往昔天热在溪水里戏耍,溪水清澈冰凉,脚踩在水里包住小腿,一股凉气从脚底传到每一寸皮肤,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饮了甘冽的冰水。提着裤脚踩着水花,一朵比一朵还高,一朵比一朵大,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手心掬满水向着溪边泼洒,向着天空泼洒,飞起的水花落到了草丛里、落到头发上、衣服上,润湿了衣裤也润湿了夏天。
炎热的季节暴雨总是不期而至,天上轰隆隆的咆哮声后,伴着一阵疾风骤雨,院子里、路上积起水荡,雨停了风止住了,红色的蜻蜓飞过来绕着水面轻盈点飞。田里的稻子挂满水珠,颗颗谷粒闪着亮光,蜻蜓停歇在稻稍上,稻禾轻轻晃颤。稻田四周的青豆又见长不少,豆荚更饱满,豆叶更茂盛,叶子下藏着各种不可名状的虫子,在田旁穿梭路过的时候,小腿脚背不禁感到阵阵麻骨的凉意,不觉加快脚步或是能飞起来更好。
在乡下,有背着木箱子走村串户的小贩,箱子是白色,上面用红漆规整的写着“冰糕”两字,一路喊着“冰糕,卖冰糕哦”,箱子里的冰糕有白糖的最便宜,豆沙、酒米的贵一些,几分一支的'冰糕是实实在在的材料做成,白糖是甜蜜蜜的味道,豆沙透着焦香有豆子的味道,酒米白白的一颗颗凝在一起有嚼劲有米香味。在镇上,夏天能吃到冰粉和凉糕,冰粉手工揉制,用勺从盆里舀到碗里,把熬制好的黄糖水舀上一调羹搅匀,喝起来清凉焦甜。凉糕事先划成块状,一碗一块,再用竹片横竖着划开,这样浇进去的黄糖水才会入味,每咬一口都有黄糖的焦香,稻米的清爽。
五月初夏,麦田金黄麦浪滚滚,每一株麦穗都是熟透的味道,这时农村学校都会放上一个星期的假,让学生回家帮着家里收割麦子,老师几乎全部也是家住农村,不仅上班也要种地,所以在农村每年麦收学校都会放农忙假,不过也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就算是山区一带的村小,也应该没有这种假期了吧。割麦子,用着镰刀将收拢一起的麦秆从根部割断,再顺着割好的麦把挑起几根麦秆顺手绕捆起来,双手握紧麦把高高举起头顶,猛烈地在木桶边上反复敲击,发出持续不断“砰砰砰”的声音,直到每一颗麦粒从麦穗上脱离开落到桶里。脱粒过后的麦秆大垛大垛的背回家,放进猪圈沤化成肥料再归于田地。也有收麦秆的商贩开着突突直响的拖拉机,叫喊着“收麦秆”,卖掉一垛麦秆能买一两支冰糕,所以小娃儿们都想着收麦秆的快来,卖了麦秆换冰糕吃。
太阳落下山头,热气散了一半,凉风轻绕。田间劳作完毕,吃完饭的农人搬上木凳,捻起竹扇,聚在晒楼纳凉聊天,那些日子电视只能播放一个电视台的节目,而一个月里就会有十来天的时间晚上没有电,更没有摇曳生姿的广场舞。纳凉絮叨,竹扇慢摇,一段时日和着习习凉风悠然而过。凉意渐浓时,大家拎了木凳,斜披好外衣,收了扇子,各自散去歇息。发着光的月亮还挂在树背后,清幽却也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