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花散文随笔欣赏
母亲的花散文随笔欣赏
兰花在北方难养,每每让人想起胡适先生的那首“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采兰种兰,本是希望它开花,如果总是不开花,让人感到扫兴是肯定的。但兰花的好,我以为是即使不开花,叶子疏疏落落的亦很好看。养兰最好是用那种古陶盆,很大的盆子疏疏落落种几株,让它慢慢长起。如果有好的太湖石,再一拳两拳地配在兰的旁边,无事对坐,手捧一卷线装本,看日影慢慢移动,方是岁月静好。
我的母亲喜欢各种花,早上起来会去前边的院子看花。母亲个子不高,看蜀葵要仰着脸。蜀葵真是开花好看又极其好养,没人怎么照料它,不知不觉,它长起来了,不知不觉已经开花了,花色也真是多,从白到粉,从粉到大紫,从花株的下边渐渐往上一路开起,一直会开到霜降。母亲喜欢这种花,每每采一朵两朵放手上看。再就是草茉莉,还有那种开花浓黄、花朵甚小的雏菊,母亲会把它移回来,但每每死掉。
母亲还喜欢大丽菊。这真是一种花瓣重复再重复的花,圆圆的像个大馒头,我的一位好朋友写文章就把它叫做馒头花。而民间之所以把它叫萝卜花,是因为它的根子太像萝卜。人们种花养花,总是要看它的花开得如何、叶子和枝干长得如何,一般都不会留意花的根子,唯有大丽菊,一年一度总是让人把它的根子从地里掘起来藏好,否则就会被冻死,所以人们才会格外注意它的`根子。大丽菊是极其普通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的花。曾看一张照片,蒋介石和他的夫人坐在那里说话,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放有一瓶插花,细细一看,那花竟然是紫红色的大丽菊,别是一番富丽随意。这真是让人感到很亲切,随意的繁华才是真正的繁华,世间的事,只随意便好。想想,可能是院子里正有此花,便采来插在那里,真不知道是他采来插还是夫人采来插的。因为这花极为普通,便又让人觉得是真心真意。不像日本花道,处处机关。我的老岳母,年年都要种两盆大丽菊,用那种大肚子红陶瓶,一左一右地摆在门口的高台子上,此花入夏后真是十分的能开。
早晨起来,忽然想要画吊兰,吊兰和兰花有关系吗?应该没有。但有一点可以说说,吊兰比兰花更入画,更有笔墨味道在里边,一丛一丛地长起来,抽出长长的花茎,然后垂下,然后又是一丛丛一丛丛地长出来。吊兰的花是小小的,小到要让人去怜爱,花蕊又有一点点娇黄。鄙人从小到大,眼前总是有一盆两盆的吊兰挂在那里。有时候远远看它,它又真像是瀑布流水。母亲去世后,我把她亲手种的那一大盆吊兰搬了回来,随着它一长再长,我把它一分再分,家里现在左一盆右一盆的,到处都是吊兰。那年去加拿大,去别墅餐厅里吃饭,忽然就看到了吊在那里的吊兰,想想也是好笑,觉得亲切,非要站在那里和它合影。那吊兰正在开花,一小朵一小朵,一小朵一小朵,不免又多看它几眼,而在心里忽然想,再看它一眼,这一眼就当是替母亲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