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银元和铜元的散文

  银元与铜元

  银元与铜元不是钱币,是我们小镇上两个人的名字。我在上中学的时候,这两个人知名度很高。

银元和铜元的散文

  先说铜元,七十年代,铜元是我们小镇理发馆的‘一把刀’,是名副其实的国家职工,城镇户口吃的是公家饭,小镇上吃商品粮就那么十几个人。计划经济年代能吃商品粮,在小镇几万口人看来,是非常幸福的人生。我上中学时经常从理发馆门前经过,铜元老穿一件白大褂,黝黑的头发领导小镇发型新潮流,英俊的`脸庞胡子刮得泛青色,一看就不是种田人,他为人随和很有人缘。

  作为理发师铜元手艺非同一般,剃头刮脸自有一手绝活,刮完脸鼻子耳朵收拾干净不必说,再把眼睛翻开刮一刀那才叫绝。在西安几十年,我只见过一次刮眼睛的,据说这是失传的刮脸手艺。过去小镇上去理发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平头百姓几乎很少光顾,只有逢年过节,喜事临门才上理发馆打理一回。那时候我也想去体验一次,由于囊中羞涩成为遗憾。铜元灿烂的人生,丰富多彩的生活,受人尊崇的社会地位,令小镇上的人羡慕不已。

  再说银元,银元是小镇上一个智障性精神病患者,还有一个同样疯痴的傻婆娘,两口不知饥寒温饱,像动物一样活着。穿的衣不遮体,吃的食不果腹,一年四季蓬头垢面。我上学时要从他屋子门口经过,一间低矮的小土屋面向路口,朝里一望啥都能看清楚,用泥巴围了一口锅,其余全是捡回来的垃圾柴火,小土屋也是两口合法夫妻的象征。我们从门口经过时一股臭气袭来,很多人都是跑步前进,免得臭气熏鼻。大白天畅开着屋门,我们好奇的偷看二人的世界,有时候两口躺在垃圾柴火上,一幅得意自在的表情显得很淡定。

  在小镇的街道上,经常能看见银元腋窝夹个碗在街头转悠。肚子饿了去饭馆,把人家落下的饭菜盛在碗里,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吃,完了又给傻婆娘盛一碗端回去。傻婆娘穿着打扮比他干净一点,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捡垃圾柴火。把捡来的柴火夹在腋窝下,回家放下后又出来继续捡,就这样不停的工作。傻婆娘不与人来往,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也不去馆子要饭,靠银元端回来饭菜添饱肚子。好在两口从不伤害别人,小镇上的人已经习惯了银元的存在,进馆子没有人阻挡。银元性情憨痴,还乐于给人干活,谁有个啥活吱一声铜元从不拒绝,人们有吃的穿的自然就想到了银元。

  银元和铜元相近的只是名字和年龄,我上学时两人都是一副中年面孔。极富含金量的名字和天地之别的人生,成为小镇上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论名字铜元没有银元含金量高,论命运铜元一生光辉灿烂,银元是闪光的名字却经营着惨淡的人生。

  小镇一别几十年,两人的故事早就遗忘了。2006年回到小镇,和朋友在饭馆又碰见了银元,只是胡子长长的老了许多,还和从前一样傻痴。我急忙打听铜元的下落,朋友说四五年前就去世了。

  呜呼!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能笑到最后老天自有安排。凡人自有烦心事,神仙必有神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