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小拾散文

  在海南,如果去文昌,理所当然看椰子树,而到了琼海,不由得你不为槟榔慨叹一番。

苗寨小拾散文

  进入琼海境内,无论是加脑苗寨还是北仍村,槟榔树随处可见,或公路两旁,或房前屋后,或村头村尾,或河道边,十多二十米高的槟榔树总是齐刷刷地充斥着眼帘。

  多次到过琼海,以前没留意这景象,而最近一次来琼海,也是五六年前了。

  从定安冷泉一路过来,车子在弯弯山道中行驶,人在汽车七拐八转中困意全无,心也在青山绿水间盘旋。除了槟榔树,偶尔看见椰树、胡椒、野芋头和不知名的植物夹杂其中,蓊蓊郁郁着。

  到了加脑苗寨,已是黄昏。细雨绵绵的槟榔林,多了几分迷蒙,氤氲着一丝仙气。

  我看到有的槟榔树爬满了寄生藤,寄生藤在树体上萌发密密的嫩芽,槟榔树像着一件绿色的绒衣。

  寄生藤攀附着树滋长,像爱得执着痴情的女子,而这树便是顶天立地却又不懂表白的男人。

  由此想到电影《刘三姐》里,三姐暗示傻乎乎的阿牛哥,“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有树缠藤”,就是这眼前栩栩如生的画面和意境。

  槟榔树树干细小,亭亭玉立,经历了那么多的台风袭击,却极少被刮倒。即使是树头裸露在土地表面,也依然迎风歌唱。那份坚韧令人慨叹。

  槟榔林间不多的椰子树,虽是挺拔却不粗壮,不知是否“近朱者赤”的缘故。

  而寥寥无几的被称为“树中慈母”的橡胶树,像被人榨干了乳汁一般,没有了昔日风采,“会流泪的树”如此贴切。

  以前对如何采摘槟榔,是从邓丽君的歌曲《采槟榔》里知道的。

  少年郎爬上树采槟榔,小妹妹提着篮子在树下等候,太阳残了,归鸟唱了,提着槟榔,满心欢喜回家去。那时候没过多去想。今天看到这些细细高高的小树,直挺挺滑溜溜的树干怎么爬得上去?这并不结实的树能承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吗?

  其实采摘槟榔是不用爬到树上去的,只是用长杆工具将槟榔果钩打下来。原来,少年郎的情意是真的,但“谁先爬上谁先尝”,不过是虚拟和夸张的美好罢了。

  海南岛东线地区大多种槟榔,琼海的槟榔种植业这十多年发展迅速,已成为琼海市一项支柱产业,但烟熏烘烤槟榔果的传统加工工艺落后,影响生态环境。

  经过整治,万泉河两岸烟雾缭绕现象得到改善,并陆续投资建起环保型规模化经营的槟榔加工厂。

  2006年我到湖南常德游玩,在街头看到加工后精包装的干槟榔,就想到海南万宁街头卖的槟榔果,我以为湖南也种槟榔。

  朋友告诉我,这些槟榔的原产地就是海南。海南加工槟榔果都是土办法,而湖南的槟榔加工工艺已经很成熟,并打造了一些槟榔品牌。

  在我返回海南时,朋友买了一大包干槟榔给我带上。我把它们分给了一些朋友和邻居。邻居只嚼了一片,就说有点晕乎,可能是醉槟榔了,原本我是想尝试一下槟榔味道的,咀嚼了几口便不再触碰了。

  小时候住的地方,邻居有个万宁阿婆,每天嘴里咀嚼着槟榔,嘴唇血红,面色潮红,偶尔会看到她从嘴里吐出红色的液体,以为是她的牙齿在流血。

  后来,食用槟榔的人群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

  食用槟榔对于槟榔族来说感受是不一样的,可以提神,据说还会有飘飘欲仙的快感,让人体力充沛,提高工作效率。

  很多汽车司机开长途车时喜欢咀嚼干槟榔,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有时候看街边卖槟榔的人将石灰用小刀涂在一片叶子上,卷起叶子,然后切开槟榔果,将叶子夹放中间,一连串细致的动作,那个镜头很惬意,但每当看到有些吃槟榔的人随地吐的红色槟榔汁,缺乏文明的'举止,让人对槟榔的感觉与之前的曼妙相去甚远。

  且不论咀嚼干槟榔湿槟榔如何醉人,眼前这排排行行成片成片的槟榔树,雨雾中的身姿,阳光下的风采,自然成林却又如精雕细琢,却让我实实在在地醉了。

  黄昏时分的加脑苗寨,白色的雨雾在槟榔园升腾,恍若身临仙境。

  弯弯曲曲的栈道在槟榔林中穿梭,野芋头的绿和那些不知名的红颜色植物缠绕着点缀了槟榔园。

  林园不远处,万泉河水汩汩流淌,流向远方。暮色趁着迷雾悄然而至,飘过苗家房顶,钻进长了青苔的瓦片间,缓缓的将整个苗寨包围。

  空气里,饭菜的香味漫过雨天潮湿的霉味,屋门前一家人坐在小板凳上,围着炉子烤鸡翅,有了几分亲切感。

  加脑苗寨只有一百二十户人家。窄窄的村道,开花的树长在路旁。

  屋后边的篱笆墙多是木薯枝,那些沐浴过雨水的叶子在黄昏和清晨显得尤其滋润。

  早晨,薄薄的阳光吃力地透过云层,浅浅地落在院子里。

  屋檐下,昨夜的湿气未散,倒是看到一丝白色的雾气在阳光的撩拨下轻飘飘地从瓦顶钻出。

  在湿漉漉的街行走,身边经过的小孩“叔叔阿姨好”的招呼,如怡人清风扑面而来。

  客栈的小院,“吱吱呀呀”的木门,夜半传来的鸡鸣,老式木床和蚊帐,灰暗的墙壁,大花棉被,很自然地让我想起海边故乡的老屋来。

  而长桌宴,竹筒里香气撩人的山兰酒和盘中的五色饭,与那些让我一路感叹的槟榔树一样,让人陷入斑斓的、雨润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