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秋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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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秋安散文

  终于把英语中级口译的网络课程学完,三个多月里,我抢抓每一分秒的业余时间,仔细地听好每一堂课,努力地做好每一次练习。坚持着,像一只瞄准猎物的小豹子,一路追奔,心无旁骛。

  这个年龄再来挑战口译,且与工作无关,似乎有些不合常理。起因也有些玩闹,只是聊天时,我忽然觉得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还是哑巴,很有些自我愤慨。一时心血来潮,嚷嚷着要挑战口译。

  随后真就狠下心报了名,每天一个多小时守在电脑前煞有介事地听起网课,竟然也还就踉踉跄跄坚持了下来。最后到达终点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越过了一座小山,那些生僻的单词居然混得脸熟了些,禁不住沾沾自喜。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门外艳阳暴晒尘埃四起,室内机声朗朗清凉舒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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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荧碌碌间,也就搁置了博客,了无生气。

  其实能写的东西总是有的,喜欢文字的人,都有一颗敏锐的心。世事的点滴,投在心镜上,总有一些光影折射。

  只是忽然间就懒了,像树荫里那只懒猫。它还会在傍晚的时候跳上墙头喵两声,我却连起笔的心思都没了。每日里除了学习英语,再就是端个茶杯,看心思在自己的脑子里涟漪。

  开始学习修行,读阿·查姜的《无常》,听琼英·卓玛的梵唱,用小楷抄写经文——学习用心,看清自己的心思。我试图求证什么是“心平水静”,但却总有一丝懒惰和懈怠挥之不去。禅师良介问我:“是什么困住了你的心?”一时间,无话可说。

  有一段时间里忽然就很生气,两个车撞在一起翻下去就无声无息了,好多的手缩回去就扶不起一个老人了,那么多的那么多就不了了之了。我去找良介问禅,止不住地怒气。良介只好说:“你气吧,气到七窍生烟,气到海枯石烂。”我一时间觉得这个参了“佛心”的人是不是没了“人心”,怎么能这样“漠不关心”!

  夏热秋凉,我穿着长长的衣裙在其间徜徉,试图寻找心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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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裙长长,是年少时的青春模样。

  今夏的长裙格外吸引,我一反往日的节俭,一而再三地把喜欢的衣裙“奢侈”回家。周末里就穿了长裙光着脚坐在有阳光的木地板上,看裙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觉得日子还是可以这样温婉动人。

  博客里时常就有些老朋友过来问候,一言一语都是阳光,一缕缕,照亮幽静的空间。我却一味地慵懒,不想搭腔。

  直到有一天,薇子的“夏安”和微雨的“秋安”排在了一起,才惊觉自己真的太过“奢侈”了。有那么多的朋友真诚地关心和爱护着,自己却只顾在“懒惰”和“愤懑”中寻找“懈怠”的借口。相较之下,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细心地去关心过朋友?

  原来良介的棒喝是有道理的,个人的事情不好好打理,外镜的变幻有什么好“气愤”?有时间不如关照好自己的心,关照好自己的事,关照好身边的朋友。也许一句问候就能够彼此温暖了,又何必纠结那些无法挽回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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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渐起,月缺月圆。我开始在学习的空歇里,再一次走访那些博客里的朋友。

  许多的他(她)们其实也和我一样心有“纠结”,只是,更多的人没有抱怨,而是在学习简单地生活,简单地写文,简单地记录,平静地叙述,完善自己的人生。

  我开始喜欢看她们在博客里拍日常的风景,做细致的美食,记录琐碎的点滴。一一说,有一种日子是“actofgod”,就是“上天的旨意”,比如台风来了,你就可以遵循actofgod:“泡一壶茶,捧一本书,缩在沙发里;饿了去炖上一锅汤,暖暖地喝下去,昏昏噩噩地慵懒一天。”

  忽然又想起来那两个画坛城沙画的喇嘛,每个人的人生就是一座坛城,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应该尽力去画好的一部分,不必着急,不必惶恐,不必患得患失,只管仔细尽心地,去画好当下的那一笔。待日后迟暮,才不至于暗自后悔。

  好吧,好吧,在这慵懒的初秋假日里,我决定继续穿上长长的衣裙,拽着华丽丽的口译,把博客细细地掰下去吧。

  只管夏安秋安,早安晚安。

  [夏——城市剪影]

  夏末,周日。小城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事物都在热浪下偃息。

  这样的夏日午后,很适合在一江清水绿树成荫的岸边闲闲独步,消磨一段时光,感受风中渐渐流逝的暑气和焦灼。

  时刻将近黄昏,阳光不再凶猛,透过高大阔叶的玉兰树,投下轻柔的绿影。江水被引入堤围,圈成一片湖面;湖面波澜微兴,泛着细鳞的光辉,点点清欢。

  有孩子在草地上歪歪斜斜地跑,一脚,踩出一丫笑意和阳光。我跟在后面遥望,自视而笑。那一种轻快,曾经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时光,纯粹地幸福、快乐,年幼单纯,无忧无虑。不需要什么耗费和排场,只管撒了丫子跑出去,便是快乐的音符了。即便摔倒,站起来又拍打着满手的草末子,毫无理由地哈哈大笑一番。

  那时候流过的都是透明的岁月,溪水一样轻薄畅快。只可惜,这样的年华,仅有一次。风起云散,很快地,它们就追随着后来的孩子,跑远了。留下一大片空旷的草地,长满成年人的寂寞。

  顺着蜿蜒的石子路往前,有一片细密的榕树林,墨绿色的枝叶掩出一方幽静的空间。一对情侣依偎在林间的景观石上,男孩看起来身材高挑有些帅气,女孩长发披肩面容姣好。这一对年轻的恋人正满怀着憧憬和美好,相拥细语,巧笑嫣然。

  爱情正好时,是一场浪漫的花事,满心满眼,都是曲径通幽的美丽画影。时光渐次,花开花谢,每一个季节开始有新的更替。只有很少的花事可以在散尽芳华后,依然一成不变地欣然相拥。更多的,是以一种凋零的姿态形成真切的痛,把生命的某个阶段,典藏成记忆的剪影。翻,和不翻,都是无奈。

  我持着如水的静默从他们身旁走过,预祝这一场花事,随心美好。

  夏日的黄昏,夕阳浓烈地蕴染出一层层炫色烟霞,斜晖把人世拢上一层怀旧的金黄,堤岸边的树林,小道上追逐的宠物,草地上零落的人群,空中飘飞的纸鸢……城市的剪影仿佛嵌入一首古诗里,充满诗情画意。

  剪影匆匆地滑过,如江水急急地逝去。在水的那头,可有谁会在夜色里,沏一壶冷茶,待尘埃落尽后,细细梳理一段绵延的心事?

  有谁愿意在清冷的月色里回忆:曾经怎样深切地,为谁守候;曾经怎样痛彻地,为谁爱过;曾经怎样决绝地,挥手别离。

  是夜,空无月色。城市灯火寂寂,剪影含伤。

  [秋——想你时你在]

  立秋,夏行渐远。

  太阳还是那么猛烈,然早起的时候,终是有了一丝丝秋凉。我对秋天生有些敏感,哪怕它只是那么悄无声息地发起,依旧可以在光影的长短和风云的变化中,捕捉到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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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开始变化的是很远的西或北的天边,绵绵的云团下,偶尔会透出一抹细细的湛蓝。那种蓝高远而静谧,仿佛一个英气的男子,有干净的脸庞、深邃的眼神和沉稳的气质。那样的男子,如果相遇,一定会深深爱上,再也不能忘掉。

  想起了王菲的'《传奇》,这是一首极适合在秋天演唱的歌,“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看似平淡的句子,若在秋的山头吟唱,秋风长送,会把歌声传到很远,把天边和眼前的思念倏忽间串在一起。极目远眺,山川历历在目,遥远的身姿,可以清晰地映在眼前。

  爱情,终究是让人牵肠挂肚的东两个西。人之间,单纯而真挚的爱恋,像秋日的蓝天和白云,大澄澈的蓝,大写意的白,彼此坦荡地融入对方的怀抱,但得一心,别无它求。宁愿相信“前世有约”,宁愿相信“今生的爱会再改变”,情故事不天高,云淡,深情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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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阳光开始渐渐地倾斜,午后时分,树木和房檐的影子开始日渐拉长。秋阳带有些烟熏般的黄色,照在干净的小巷里,开始有一种沧桑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就要回想那些旧日时光。

  小巷的拐角有几棵古老的榕树,枝干嶙峋,须根缠绕,枝头倒是有很多簇新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偶尔有几个放暑假的孩子在巷子里追逐,呀呀喊叫着,一转身又跑远了。

  再早些年的时候我还喜欢和这些孩子们一起打闹,那时候自己的孩子也小。带了他出去,总喜欢喊上那些偶然遇到的孩子们一起玩闹。而今,却更喜欢像那几棵古榕树一样安静了。孩子们的玩闹,听在心里会欢喜,却不愿再加入进去,只远远地,看阳光在他们身上闪动。

  喜欢安静地穿过小巷,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一直相信你会在小巷的某个拐角等候,小巷那么干净,阳光那么透彻,你的眼神那么明晰,而我,亦如当年。

  我亦如当年,一般纯净。

  那么多年来,一直小心守护的纯净,任秋事更迭,恒心不变。

  若你来时,当可见到阳光穿过我的身体,玲珑剔透,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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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秋风开始渐紧,摇落一地橄榄树的果实。

  路边的几棵橄榄树不知何时已经成熟,春天的时候它们曾开满了白色带浅黄绿的花朵,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它们是橄榄树,等我知道的时候,橄榄已经挂满了枝头。印象里只有橄榄树春天和秋天的影子,春天是满树的花,秋天是满枝的果,夏天却竟然没了踪影。

  今年的夏天似乎总在下雨,总有些解不开的困顿,除了人世的纷扰,还有很多地方悄悄地陷下去很多天坑,还有莫名其妙的泥石流,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大的天坑轰然下陷,以及滚滚的泥石流冲刷过来的时候,足以终止很多事情,让人心生悸痛,束手无策。

  总之有许多东西在这个夏天终止了,我似乎患上了奶奶当年的痴忘症,想不明白到底终止了些什么东西,反正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唯一记得的是有两个晚上在楼顶看星空,而天空蓄满雨云,风卷云涌,没有丝毫星光。

  直到秋风起的时候,看到满地的橄榄,我忽然又生起了希望,在秋天的背影里,应该有很多收获和欢喜,也会有展翅的雁阵,带来北方的宽广和雄浑。北方的原野里深藏着一些古老的东西,比如信任,比如恩爱,比如隐忍担当。

  买回来一叠很雅致的信纸,用最古老的方式,为你写一封又一封的信,装进同样雅致的信封,封存。信件日积日多,安放着对你的牵绊,再想你时,便仿如你在。

  忽然记起来,离去的这个夏天,原是未曾听过禅鸣,也未曾见过飞鸟。

  而秋天,已经悄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