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似佛散文

  初秋,清晨,雨后,早晨六七点钟晨练时分,整个世界一片清爽。空气很湿润,树叶很鲜绿,花儿更鲜艳。十几个慢悠悠打太极的老人,三五个跑来跑去的孩子,完美的天堂也不过如此吧。就算你只是旁观,也会发出如此感叹。

童心似佛散文

  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她正蹲在路边一朵开得正艳的月季花旁,手里拿着一片花瓣,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我想她可能是要掐花吧,可看样子又不是。她在将那片花瓣小心地放在花上。可花瓣太滑,她的手刚一离开花瓣就掉了。于是她再次拿起来,再次放上去。这样做了三四次,花瓣终于放好了。

  等女孩站起来,我问:“你在干什么呢?”

  女孩说:“我在给花儿穿衣服啊?”

  我很奇怪,接着问:“花儿也要穿衣服啊?”

  “是啊,天冷了,妈妈让我多穿衣服,花儿一定也会冷。可她把一件衣服弄掉了。我帮她穿上,就不会再冷了。”

  女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回头看看那片花瓣还在花朵上面,就冲着我笑笑,离开了。

  走没多远,女孩又回来了。这次她主动跟我说:“叔叔,你过来看,这是什么啊?”

  被女孩黏住了,只好跟着走。见路边树下有个知了尸体。就告诉她说:“这是知了,就是夏天总唱‘知了’的那种虫子,现在到了秋天,它已经死了。”

  女孩用一根小木棍小心拨动它翻个身,就看见了它的.翅膀、头和眼睛。再小心推它,那样子是想看它是不是还会动。显然这是徒劳的。

  女孩回头跟我说:“它死了,它妈妈知道吗?它有孩子吗?他们该来埋掉它吧?”

  对女孩的这个问题,我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至于给她讲一遍蝉的一生吧,就简单点说:“它妈妈死很久了,它孩子还在树叶上睡觉呢。”

  女孩听了,很失望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在路边找来一个空烟盒,小心翼翼地将尸体装进去,拿到一片草地上挖坑埋掉了。还像模像样的垒了个土台大概是坟头,坟头上还插了根木棍,大概就是招魂幡或石碑了。

  整个过程,我就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她一点点的忙碌。等一切忙完了,我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她说:“我姥爷死了,就是这样埋的。我也去了呢。那天很多人跟着,可今天只有咱们俩。”

  我说:“咱俩就够了。就你一个人,把知了埋了,它都会感谢你的。”

  这话女孩像没听到,显然她又发现了新兴趣。而我还在痴痴地望着那小小的坟头。

  女孩跑了没多远,又跑回来了。这次显然遇到了问题,吓得要哭的样子,脸色都白了:“叔叔,叔叔,前面有蛇。”

  听女孩说有蛇,我也有点恐惧。不过再想这小区里到处是人,应该不会是蛇。于是壮着胆子,跟着女孩往前走。果然见路上有条蛇一样的东西在蠕动,就明白这不是蛇而是蚯蚓。可能因下雨了草地太湿,它就跑到路上来了。

  我跟女孩说,“这不是蛇,是蚯蚓。就是那种只在地下钻洞的虫子,是钓鱼的鱼饵,也是小鸡爱吃的虫子。”

  女孩听着,很茫然的样子。大概她没钓过鱼,也没见过小鸡吃蚯蚓。不仅女孩茫然,其实我也不信,毕竟眼前这条蚯蚓实在太大了,很难想想小鸡能吃下去。

  不过这并不妨碍女孩继续提问:“那它为什么跑出来啊?它不怕被车压死吗?”

  女孩的问题的确是个问题。因为很快我们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果然有只蚯蚓被车压在路上了,半截已融入沥青,半截还在徒劳的蠕动。我们一起走过去蹲下来,我小心的将活着的半截拉开,它却停止了蠕动。我刚想对女孩解释蚯蚓截断了也不死的道理,女孩却先说话了:“这可恶的汽车,它一定很疼吧。”说着就用木棍将半截蚯蚓挑着放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回头再看那个更大的蚯蚓还在路*蠕动。看样子女孩也打算把它放到草丛里。可这蚯蚓实在太大了,还不断蠕动,女孩几次努力都没成功。最后,见她狠狠心,闭上眼,伸手拿起它就跑到草丛里了。等她睁开眼,看见了手上黏黏的东西,可能又害怕了,就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跑回家去了。

  女孩走远了,我还在原地站着。一条半蚯蚓已消失在草丛里,插着木棍的知了墓还清晰可见,而那片被当做衣服的花瓣又落地了。很想笑着女孩做的一切是如此无聊,可忽然又觉得自己是如此愚钝。所谓童心即佛。关怀一片花瓣,慈爱一具知了尸体,照顾一条蚯蚓,这不都是佛的境界吗?女孩的心,的确已经接近了本原的佛性!而我们大人,看似成熟了,却失去了童心,为物欲蒙蔽,为执着所困惑,大部分佛心已僵硬。不再有孩童纯净的眼光,不再有孩子大爱的童心,只好和佛越来越隔膜,离天堂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