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我的黄金小屋散文随笔
尽管城市的楼群挤瘦了天空,尽管城市的肌肤疯狂地流行小麦色,我依然怀念我的麦秸草帽。楼群的表情太呆板,流行的东西只是过路的风。
草帽,是我在乡间的别墅。那里,沉默着厚得无法再厚的黄土地,起伏着黄得无法再黄的麦浪。我的草帽,那是田野上升起的一轮金黄,不是太阳不是月亮,那是我的黄金小屋。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父亲坐在一片蛙声的麦田里,用麦秸和月光为我搭建起金黄的屋顶。从此,一顶草帽为我遮阳挡雨。即使许多年以后,远离了草帽,我莫名其妙的烦躁,仍然被一种想象中的阴凉抚平。
我的草帽,揉和了麦草和汗珠的味道。头脑昏沉了,只要嗅一嗅我的草帽,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坐在地头小憩,抓起草帽扇扇风,扑面而来一股麦草的香味,让人好一阵子陶醉。当然,最奢侈的享受,莫过于枕着麦草躺在路边的树阴里,做个“黄粱美梦”。草帽搭在脸上,即使树影把我撇开,依然有饱满的阴凉把我关怀。
更多的时间,草帽呵护着我在地里劳作。不管我的头仰得多高俯得多低,草帽总是高居我的头顶。所以,草帽独具慧眼,更能察觉庄稼的一些想法。玉米该施肥了,大豆该浇水了,有了草帽,我才成为庄稼的主人。我的草帽,开在酷暑里,那是大自然的一朵笑容,是一种无可挑剔的圆满。不管我前面的庄稼有多稚嫩,一旦经过草帽的熏陶,就变成大片大片的金黄,换下绿罗裙的庄稼们朴素而又端庄。
雨季里,草帽是雨们最合适不过的韵脚。若是小雨淅沥,我的草帽最诗意。草帽几句清清爽爽的朗诵,逗发出庄稼们的灵感。总是草帽开头,所有的庄稼跟着浅吟低唱。在那种幽雅的意境里,谁都会成为优秀的`诗人。那一刻,顶着草帽,倾听着庄稼们的语言,我感觉我也是一棵庄稼,我的长势良好,我的草帽越来越高。若是大雨如注,有我的草帽我的黄金小屋,我就不会倒伏。草帽和我的庄稼们站在一起,共同奏响一曲恢弘的乐章。
冬天的草帽,朴素而又安静。挂在墙上,仿佛乡间又多了一轮月亮。被一种成熟的思想浸染着,我的梦境也黄灿灿了。不是吗?醒来又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春天。草帽的颜色永远是土地的颜色成熟的颜色,永远透着一种质朴与恬淡。
当荧屏里两三江湖游侠扣上破破烂烂的草帽玩酷,当大街上一些少女斜着做工考究的草帽扮靓,我的每一根头发都望成了眼睛:给我,给我一顶麦秸草帽吧。我只有头顶我的草帽,才能成熟金黄的思想。有了这流动的黄金小屋,我不在乎五颜六色的目光,不在乎路有多长风雨有多大或者阳光有多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