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那些疯子散文
时常,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乞丐和疯子联在一起,在心里统称他们为疯子。也许是因了他们共有的穿着打扮和浪迹天涯,我就感觉他们是一个系统的,该在一起。
每天上班都会经过那座不知名的地上桥,桥边经常有疯子出没。今天早上又经过那里时,看到一个疯子从桥头的饭店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清汤走了出来,他一边很小心地上桥,一边给桥面上席地而坐的一个同行很随意地指引着:去盛碗热汤去。听着他的话,就在与他们交错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一个人笑了。面对乞讨的人,我第一次笑出来,笑他们的生活中居然也有友谊有伙伴,有着平淡话语之外的可爱。
走出不远,我听到他的同行很大声地说:汤也没心情喝了,这两天怕是要下雪了,咱们得找好“家”啊。在与刚才同样想笑的心情之外,我徒增一丝心酸。虽然刚才也只是善意的笑,而此时,我却突然间感觉自己很残忍。
一直到办公室,我的心情还是忽悠忽悠的,就像外面狂奔的西北风。一边编辑着文章,我一边胡乱地想着,西北风会把桥上的乞丐吹向何方。
其实,在中国,像这样的乞丐满大街都是。奇怪的是,我总喜欢把疯子和天桥放在一个话题上。前几年在湖北Y市读书时,发现那里的乞丐和疯子几乎全部集中在市中心几个比较繁华的立交桥边。立交桥下是林立的专卖店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还记得一个疯子。一个很高很瘦的疯子,他总是弹着细长的双腿,很夸张地扭动腰肢,伴着专卖店的士高强劲有力的节奏,一本正经地走着模特步。如此几个来回之后,他端起天桥台阶上的一杯水,象征性地喝一口,尔后潇洒地抛了杯子。那假摸假样的优雅动作,往往令我忍不住偷偷地笑出声来。
后来,每当说起疯子,在内心,我总会把他们和的士高、模特等联系在一起。都是那个故作潇洒的天桥疯子,赋予了我这一系列有关疯子的优雅思维。
说了怕读者不信,其实,疯子除了可以“优雅”,他们还有着超出我们常人的“自尊”。
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带着四岁的小侄女在江边散步。其实我知道前面那变压器边是疯子的处所。但因为时间尚早,我就继续朝前走。小侄女也是很胆小的,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她可没留心前面是什么。她只管小跑,我在后面跟着。路上行人很少,我忽然就想起了前面的`疯子。于是大喊:快回来啦,前面有大灰狼。因为离得很近,我没好叫疯子,但还是惹怒人家了。话音未落,只听那疯子抛过来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啊?短暂的惊诧之后,我一边慌忙地说“对不起”,一边抱起惊恐的小侄女,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
这就是,一个马路疯子的自尊。
其实,乞丐是乞丐,疯子是疯子,桥也只是桥而已。然而,在大家心里,乞丐和疯子都是在外奔跑的江湖中人,于是把他们揉进一个概念,似乎也不为过。而疯子与桥相依为命的定律,在我的所见与思维中也逐渐融为一体。
很多时候,天桥边那个优雅的疯子依然会闯进我的记忆。然后,总会依稀听到“你尊重别人吗”的责问。于是,路边那个疯子的自尊吓得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