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的短文散文
故乡,一个温暖的字眼,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故乡的点滴故事,时不时的这些故事画面像微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播放。
一次和朋友闲聊谈起了家乡冬天烤火用的火桶,也许很多人都没听说过吧,呵呵,这可是我们家乡的发明。我们处在湘西山区,冬天寒冷,由于山区林木繁多,所以烧制木炭方便,家家都喜欢用木炭取火 ,很温暖,所以木制火桶也就发明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木头箱子,里面很深,有一层木栅栏隔开,下面可以放火盆,里面是燃烧的木炭,人坐在火桶里边很舒服,盖着一床棉被挡风,暖气都被围在火桶里边了。一家人围坐在火桶的方形条边上,脚放在火桶里取暖,然后嗑瓜子,看电视,聊天,打扑克,真是很开心,那温馨的场面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人少就干脆窝在火桶里边睡觉,对了,还可以把红薯和土豆、花生、板栗埋进木炭的热灰里边煨熟,吃起来那个香呦,比山珍海味还香甜。
我二姐最喜欢窝在火桶里打瞌睡了,每次睡觉之前都要躺在里面睡个舒服,全身烤得暖呵呵的才肯上床去睡觉,要是谁把她吵醒了,还得挨骂呢,嘻嘻。老爸很疼我,为了方便我写作业,做了一块活动木板正好架在火桶上,这样我就可以搬个小板凳坐在火桶里边写作业了,一点都不冷。可是有时候我也偷懒的,我把书皮套在小说的外面,偷偷看小说,有一次看得正入迷呢,被老爸发现了,气得他把书扔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当时吓得我还以为会挨揍呢,兴亏有老妈当挡箭牌。我们家的火桶是暗红色的,老爸买来油漆把火桶仔仔细细的刷了几遍,漆的油光发亮。那油漆的光亮一直在梦中萦绕,温暖的火光一直照亮着我的心。
过年去大山里的姨妈家里过年,以前没有汽车的时候要走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才能到达姨妈家。走累了,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一下,看看路边的风景,一片原生态的森林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时而有野兔和山鸡从草丛里窜过,肥肥的,可爱极了。野兔胆子挺大,还敢停留在离人不远的地方回头好奇的张望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口渴了,不用自带矿泉水,这山间就有一股清冽的山泉水能解渴,井边有好心人放着的木瓢,用来勺水喝。夏天,清凉甘甜的井水喝到肚里,凉爽极了,整个人都精神百倍,疲倦一扫而空。不时有山里人背着土特产从大山里出来,他们是到外面的镇子上去赶集,卖了钱就换些生活必需品。他们走惯了山路,不曾觉得累,也不用休息,脚步如飞,赶着回家干农活呢。也有那牧童牵着牛儿来放养,牛儿怡然自得的吃着草,十来岁的牧童就在一旁玩耍嬉戏。歇息够了,我们继续前行,终于看到村口的那颗大松树了,每次经过这棵松树,妈妈都叫我作三个揖,她说这松树公公会保佑我长命百岁的。
姨妈家的房子是用山上的杉树做的,有上下两层,冬暖夏凉,整个楼房的木板都用桐油漆了一遍,姨父说防潮防虫蛀,隔个几年又重新油漆一遍,再经过风吹日晒,木板呈现出一种古铜色。楼上的阁楼很通风,姨父在哪里养了一群蜜蜂 。说起姨父来还真是挺能干的,他是大队的*,能读会写,会养蜂,会做米糖和麦芽糖。
小时候我最爱吃那白白糯糯的米糖了,还有那黄黄的麦芽糖可以拉扯的很长很长,亮晶晶的,嚼起来很有韧劲。姨父家里还种了花生、紫薯、和板栗,那些紫薯很甜很粉。有一次我们去摘板栗,高高的板栗树上结满了开了口的板栗。板栗外面是一层带刺的壳,用棍子一敲,板栗就掉下来了,我没摘过,直接用手去捡板栗,谁知道那壳扎手,哎呦,那个疼,眼泪水都出来了。表姐和表哥都笑话我,他们给我一个特制的夹子,用来夹板栗,这样就不会扎手了。姨妈家的板栗很大一颗,除了留一些自己吃,其余的都拿去集市上卖掉。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板栗回家,我们把板栗,花生、红薯扔进火坑里用材灰埋起来,带壳的板栗发出一声声爆响,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姨妈家的火坑和我们家烤火的火桶不一样,直接在地板上挖一个四四方方的坑洞,就行了,烧的是材火,山里的木材多。大家围着火坑吃着香香的板栗,红薯、和花生,有时候还有烤鸡蛋和土豆,别提多开心了。过年的时候,就在厨房的火坑上面挂上自己家里杀的猪肉熏烤腊肉,切成五六斤一块抹上盐,风干后用铁丝穿起来挂在火坑上面用橘皮、茶壳,木屑熏烤十几日,烤得直冒油,烤的黄黄的,香香的土制腊肉就制好了,可以放上几个月也不会坏的。
过年前的几天,家家户户还要做年糍粑,用自家种的上好糯米放到锅上用大木屉蒸熟,然后放到石臼里用一根大木棒使劲擂,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汉轮流上阵,是个费力气的活。寒冬腊月,大家打着光膀子轮番上阵,喊着号子,嗨呦!嗨呦!全身直冒热气,那场面真是一副最美的写真照片,男子汉的力量美都展现了出来,可惜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条件,不能用相机记录下来。通常要几个小时,糍粑才能做好,等糍粑做好了,女人们也把饭菜做好了,男人们围着桌子喝酒吃肉,兴高采烈的谈论一年的丰收,女人孩子也高兴的穿上新衣去放鞭炮了。刚出炉的糍粑软软糯糯的,直接可以入口,又香又糯,好吃极了。放硬了以后可以泡在水缸里储存很久,只要经常换水就行了。还要做一个磨盘大的糍粑,中间有一个洞,可以用绳子穿起来挂在墙上,这是庆祝丰收的意思。要吃的时候用刀切一块下来煮熟就行了,糍粑有很多种吃法,可以烧烤、可以油炸、可以放白菜猪油煮着吃、也可以撒上白糖吃,或者是包上霉豆腐和酸菜、萝卜。不管哪种吃法都深受大家喜欢,所以过年做糍粑的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表哥结婚的时候,我也去了,他们是按当地的风俗习惯拜堂成亲的。我记得那年下着大雪,婚前几天,表哥带着未过门的新娘子和我一起去集市上买一些生活用品 。路上下起了大雪,林子里一片雪白,那一片片厚如棉絮的白雪让我们都不忍心留下脚印。雪很大,一会儿,松树枝就挂满了雪花,很美,见过雾凇吗,美的触目惊心,虽然没有相机,没能留下最美的照片,但是那一副最美的.图画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边。我们三个人童心大发,拾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打起了雪仗,玩累了就直接往雪地上一躺,仿佛天是被,雪地是柔软的席梦思床,强烈的白光让我眯起了双眼,真惬意啊,正在享受的时候,忽然从树上飘落一层雪花,落在我的脸颊上,脖子上,凉丝丝的,睁眼一瞧,原来是调皮的表哥摇落了松枝上的雪花,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顽皮,我说我回去告诉姨妈去,表哥笑嘻嘻的说:“好妹妹,你不告状的话,回头到了集市上我帮你买新衣服穿,怎么样阿?”我气鼓鼓的说看在新衣服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马吧。
到了集市,果然热闹非凡,我第一次逛这种小镇上的集市,做买卖的,买东西的都是农村人,大家讨价还价,热火朝天。集市不大,就是一条街道两边摆满吃的、穿的、用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价格便宜。表哥没有食言,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和一双雨鞋,因为来的路上我的鞋子被雪水打湿了。逛完集市,买了该买的东西,我们回家了,一路上依然嬉笑打骂,闹个不停。
第二天是结婚的好日子,我和娶亲的队伍走了很长的山路来到了新娘子的家,这个家看起来和姨妈家差不多,也是木头房子。吃了早饭,长长的队伍出发了,因为要赶在中午之前拜堂成亲,大家都急急忙忙的赶路,怕错过拜堂的好时辰。在鞭炮声中,队伍穿过村口的水井,回到村子。井边栽种了两棵柿子树,这两棵柿子树总是结满又大又甜的柿子,让人眼馋。新郎倌和新娘子牵着一条打着同心结的红绸走到堂屋,向两位老人实行礼拜,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老式婚礼。新郎官和新娘穿的都是老式婚服,新郎官头戴礼帽,新娘子头盖红帕头,新郎官满面春风,新娘子则是娇羞动人。在大家的喝彩声中,主持人开始举行仪式,三叩首,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双方就算礼成。
我们簇拥着新娘子回到洞房,洞房布置得很喜庆,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墙壁和衣柜,木板墙上和地板上都用新的塑料布蒙了一层,很好看。双人床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陪嫁的新被子,有十几床呢,红的,绿的,花的,手工刺绣被面煞是好看,上面绣着龙凤图案,预示百年好合。床的中间洒满了红枣、花生,意思是早生贵子,民间都有这风俗的。铺床的大嫂都是家庭和睦,生过几个孩子的,新娘子坐在床上等待新郎,而新郎这时候出去敬酒去了。等新郎回来的时候,大家还要闹洞房呢。大人闹,小孩子吵着要吃糖,真是把耳朵都要吵聋了,不大的房子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新婚就是图个热闹,越闹越好,没办法,新娘子还不能生气。俗话说新婚三天无大小,无论是大人小孩都能开新娘子的玩笑。
婚礼结束,我带着姨妈送的板栗、腊肉和糍粑回家了。記得那时候我背着重重的背蒌爬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再坐公共汽车回到家中放下背篓的时候,我累哭了,坐在地上撒泼,老妈望着我任性的样子哭笑不得,直说,你这个傻丫头,将来怎么出嫁哊?童年的故事真的是说也说不完,家乡的点滴记忆早已汇流成梦中的河流,经常流淌在我的梦里,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