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过生散文
弟妹们在外地打工,在县城工作的我,只有担负起为母亲过生这一工作,再加上春节期间患了感冒无法回老家,便趁清明节三天假,踏上了回家给母亲过生的路程。
母亲今年60多岁,注定在历史上称不上“伟大”的母亲,因为,她的儿子仅是一个最普通的教书匠,教书匠虽是技术职称,但在今天,可能是全社会“技术活”中工资最低的,但也是“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吧!在中国自古就有“母以子贵“的传统,孟子的母亲出名,因为她儿子是“亚圣”孟子,虽然姓氏都不曾知道;欧阳修之母之所以出名,因他儿子是唐宋八古文大家之一欧阳修;朱德的母亲出名,因为他儿子是新中国元帅,并写过一篇《我的母亲》这篇文章。我呢,什么都不是。生了病,要让我自掏医药费,我心里也打鼓。有一年了,母亲没有见着我,我也没见着母亲,回家经过多次酝酿,终于今天成行了。豪华大巴一出县城,抛弃了县城街道的灰尘和焦虑,望着车窗外春意盎然的小山坡和金黄的菜花,心情就别提多高兴了!
我们家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镇,我住的村子又是原来升钟镇最远的大队,山高谷深,交通极为不便,但有志气的母亲,一定要我通过读书“读”出来,为此,她不知受到过多少邻居和亲戚的白眼,家“穷”,梁担都抬去买了,还考不上大学,今后日子怎么过呢?!可母亲始终相信她的儿子,始终相信每夜我窗下的读书的煤油灯光,始终相信堆满一箱子的各科奖品和奖章,始终相信每次到学校老师们信赖的目光……最后一次决定人生的大考的时候,我已在代“民办”。我父亲对我已失去了信心,坚信我考不上,正张罗着给我“娶”媳妇,而母亲却坚信我一定考得上,于是,“母子”俩连同老弟共同演了一场双簧戏,我就神秘地“失踪”了一个月,直至校长通知父亲到学校,说明我是优生要给予特殊待遇时,父亲才明白过来,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也才走到今天。如今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免了“饥寒交迫”“劳累奔波”之苦。
小时候最爱吃母亲打的“尖菜子”,这是一种川北一带农村的小吃。在生活困难的'七十年代,能吃到它,只有来了客人越过年过节才能享受。母亲在方面是位高手。做得又脆又香。我现在有空时还给儿女们露一手,算是从母亲哪里学了点手艺。每当一盘尖菜子端上桌之前,我早已吃饱了,因为母亲不时给我悄悄地吃上一两个。现在与母亲谈及此事,母亲说,人老了,不中用了,给你们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了。我说没关系,我给您做。
我母亲不够“伟大”,平平凡凡。胆小,经常受父亲或儿子包括我的气,大家觉得她老了,笨,脾气古怪,手脚不灵活,做不了多少事,而且多病,她自己也经常担心自己的身体。我经常劝导她,人老是自然规律,大道理大哲理她听不懂,但慢慢地开解了。最让我不安的是,每年她的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三,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儿女们外出打工的早已走了,经常是“人去楼空”“孤苦伶仃”,她的姊妹兄弟也不经常来往,所以今年要给她“祝寿”。
家中只有父亲、两个孙子,人不多,所以她说绝不放炮,买鞭炮烟花放是浪费钱的事情。我于是给她买心脑心血管疾病的药,一箱好苹果。当我出现在小洋楼前时,母亲迎了出来,嘴都合不上,又连忙进屋给我倒开水。几年前就喂的那只黑狗跳起来,脖子上的铁链扯得直响。
“寿宴”也简单了,就买了一些卤菜、几斤鲜猪肉、黄瓜之类,可母亲牙齿坏了,什么也无法吃;我只好叫她把猪肉炖煮得烂烂的慢慢吃。
父亲给我倒了酒,母亲不喝酒,我便既吃菜又喝酒,在酒中祝母亲长寿了。
我准备第二天给母亲煮碗“寿面”,但离开时时间很紧也无暇煮了,又留下了一个遗憾。
春雨如烟,青草更绿,我又顺着蜿蜒的村级水泥路走上回县城的路,母亲在屋门前不停地挥手,挥手,走出老远,仍感到母亲那双手在像儿时那样抚摸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