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萧萧的秋雨散文
一场姗姗来迟的秋雨,终于还是悄悄的来了,在这样一个秋天的深夜。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不知是心怀愧疚,还是万分的歉意,淅淅沥沥的秋雨,没有打扰日日辛劳的农人,就这样悄悄地来了。农人正打着均匀的鼾声,发出深长的呓语声。那声声梦呓,分明是对溢光流彩的秋天的渴盼。那沉甸甸的果实和菜蔬的芳香,就这样弥漫了那香甜的睡梦。
面对旷日持久的干旱,那爬满枝头的喇叭花,倒是不大在意雨水的吝啬。夜风来了,一番絮语,夜露来了,稍稍一番抚慰,照样会向辛劳的农人仰起一张张粉红的或浅紫色的笑脸。尽管她微不足道,尽管她难登大雅之堂,花展寻不见,花坛不留芳,她照样会吟唱着一曲不屈的生命之歌,为这个秋天增光添彩。
遇上这样的恶劣天气,我们的庄稼可遭罪啦!从春盼到夏,从夏盼到秋,一年到头,老天就没好好下过一场透犁雨。缺乏生命之源的滋润与灌溉,何谈万物的蓬勃生长?
就说麦子吧,从春旱到夏,土地干硬而板结,旱得稀稀拉拉,夏收的收割机,开足马力,在地里撒着欢儿跑上几个来回,也割不满仓哩,倒是装满了农人那罩满心头的忧郁的阴影。澄碧的天空下,风吹麦浪,滚滚麦浪,就像大海一样浩荡。谁家的妙龄女子,在麦浪中久久地张望——那番怡人的情景呢,到变成一种美丽的奢望。
玉米呢,在干硬的地里待了几个月,硬是没长够个头,全都患上了侏儒症,看不见一穗好棒子,只剩下一片片空秸子,在秋风中瑟瑟作响,绝产绝收无望。不用说,农人那充满心头的殷殷厚望,美好的希冀,就像那五彩斑斓的梦或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逝。
如果是风调雨顺丰产丰收的好年景,那副情形肯定会是另一番样子——
如果你是一只叫喳喳的喜鹊,或是一只“咕咕”叫的布谷鸟,那么在高远的秋阳下,你就会俯视到六月的村庄,被浓密的玉米重重包围着。玉米的穗状花朵肯定是迷蒙了你风尘的泪眼,那半腰间吐出的长缨子,或浅红或淡黄或浅紫,真的'是要红有红,要黄有黄,要紫有紫。当你驻足在玉米那颤颤悠悠而挺拔的肩上,仔细倾听玉米的呼吸,就会嗅到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芬芳气息,嗅到一缕淡淡的玉米花的清香。如果你有一颗多愁善感的悲悯之心,肯定会感动的落泪。
那时候,天似乎更高更蓝了,你就那么亭亭玉立在溢光流彩的秋光里。一大群野雀,正从你的头顶叫喳喳一掠而过。八月的秋风,正从你的头顶上刮过,摇动着你那健壮的腰身,高高的玉米林,就像大海一样幽深,那成熟的玉米棒子,饱满鼓胀,让人满心地欢喜不尽,无不昭示着又一个沉甸甸的秋的到来。
露从今夜白,毕竟季节不饶人,庄稼一茬接一茬。绵绵不断的秋雨,仿佛是在用心弥补自己的过失,从夜里到上午,再从上午到下午,就这样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仿佛是有情人有满腹的心事向你娓娓倾诉,又像一曲美妙的小夜曲那样余音绕梁。不用说,随着大片大片的大秋作物倒下去,在色彩斑斓的秋光中,亲爱的麦子又会适时地播种下去,播种进这片松散而宽厚的土壤里,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就这样演绎着美好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