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母亲的优秀散文

  隆隆的雷声远去了,一场来势凶猛的阵雨停歇了。天空渐渐光亮了,空气里弥漫着清凉的气息。燠热似烧得红红的铁块,在倾泻的雨水里淬淬,急速冷却,天气一下子变得凉悠悠的。院子里的水泥地,被雨水冲洗的清洁泛白,有两处低洼的地方,还漾着浅浅的一小摊清水。

悼念母亲的优秀散文

  已经是下午4点了,如果是前一段时间,睡了午觉的母亲,又该扛着锄头,拎着竹篮,戴着草帽,去河边的菜地啦。(我兄妹几个曾多次劝她别去种菜,她说不活动活动受不了。)大概在六点左右,有了几分暮色,但楼上银色的栏杆,还闪着片片余晖。母亲就会从菜地回来,刚跨进铁管焊的院子铁门的小门,就会朝坐在门口走廊上看书的我喊道:“贵仂,拿菜,有韭菜、空心菜、黄瓜、豆角……”我就会朝厨房里忙活的妻子喊:“秀,妈叫你拿菜。”因为我在家除了拖地、洗碗,不做饭不弄菜。妻子便会走出来,这时,母亲已坐在门口走廊上,放下篮子,低头伸手去取菜,然后放在妻子手里或网状的塑料小盆里。

  看看与我的房子并排的砖瓦老屋,再也看不到母亲出入的身影啦。就像做梦一样,十多天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头天和当天上午还打了招呼,还好好的,现在回想只是母亲稍显憔悴,当时忙碌的我却不以为然,没多在意。只是母亲去世后,才得知她连续三天的上午都打了吊针,她为什么见面时不提这事呢?虽说母亲在傍晚突发急病,前后只有一两个小时,走得平静安详。却总觉得心痛、失落,现在儿女都过得还好,也孝顺,父亲身体好,有一技之长能赚钱,母亲为什么不多享几年清福?竟走得如此仓促、匆忙?竟走得如此突然、意外?

  院子里左侧沿围墙,一字排开几棵橘树,经雨水的饱和滋润、浸泡,愈发的油绿,橘子已有乒乓球大小,圆圆鼓鼓地挤满了枝丛间,透着青涩的憨态。树下的水泥地上飘落了好些叶子,略带黄色,有些橘子竟提前掉落,脸色蜡黄。我不知是橘子最后长成,是要一路做出很多牺牲的,还是它们通人性,因母亲的离世,过于哀伤而至于此。橘树间有一株月季,每年开满大朵的紫红色花,硕大艳丽,今年却枯萎了。院子门口斜坡的东西两边,竟然开了一大丛不知名的花,茎高挑,叶椭圆形,花瓣展开如盘,中间托着黄色的花蕊。奇异的.是花瓣的颜色竟然多种多样,有金黄的、有紫红的、有红中泛白的……光是红色的都有不同的几种。前一段时间,母亲、父亲、我、妻子,还站在院子门口,一边欣赏,一边猜想:是不是鸟儿叼来的花种?应该是花瑞,吉祥的预兆。没想到没过多久,母亲竟永远的离去了,这可是当时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难怪,墙角一棵杨梅,年年叶子碧绿,,今年却无端枯黄,叶尖上枯死,叶面上满是红斑点黑斑点,这或许是一种征兆吧?我却怎么察觉不到呢?而只是略显诧异。

  前一个月,我右腋窝莫名生红点,疙疙瘩瘩成串成片,奇痒,指甲挠挠,竟长出了圆鼓鼓的透明的水泡,晚上睡觉,如针刺般的痛。据说是什么神经性的疱疹。母亲督促我去看医生,吃些消炎药,还一天早晚两次给我抓,向着阳光或灶火,念着咒语。她说:在民间这叫蛇虱,我这不算严重,如果生在脖子上、腰上,围了一圈,就很厉害,甚至危及性命;念着特定的咒语抓,让它要么上天要么入地,很快就会好。我虽说不大信,但不愿违拗母亲的好意。我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在我腋窝下抓着,念着咒语,那么虔诚那么专注,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的温馨。我每天搽药,一日三餐喝板蓝根泡水,医生说至少要二十多天才会好。没想到十几天后,竟然水泡瘪了,红点渐渐萎缩褪色了,最后结壳了。

  我每次在外喝多了酒回来,母亲看见了便会劝我少喝,保重身体。听我说哪里有点不舒服,就再三劝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小时候挺怨恨母亲的,那时候家里穷,母亲对我们很严厉。总以为母亲起早贪黑干活辛苦,再加上家庭成分不好,精神上受压抑,从而把气撒在我们儿女身上。现在看看我的弟弟们、小妹都在不同的行业立了一点业,我这个当老师的谈不上教书有方至少人品端正,大家庭和睦,儿女孝顺,让家乡人钦佩羡慕。我们才意识到这是小时候母亲教育的结果,看似残忍实则母爱深藏,可谓用心良苦。

  暮色渐浓,父亲干活回来了。看着他孤单的走进老屋,神情悲戚,我不禁悲从中来。母亲在时,把父亲的衣食起居,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老屋总是干干净净的,地上一尘不染,连门都干净的发亮。逢年过节,母亲总是不辞劳苦的准备两大桌丰盛的菜肴,老屋里喝酒说笑,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父亲很倔强,我曾劝他和我们一起住,他说要在老屋里陪陪母亲。强壮的父亲从来不流泪,可母亲去世后,我几次发现父亲一个人坐在厨房里或者房间里,不点灯在默默流泪,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很多。所以我们劝父亲照样出去上户干活,有人聊聊天,心情会好些,回家累了,容易熟睡。可是只要父亲一回家,我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对母亲的思念,如同我的内心一样。

  愿母亲在仁慈宽厚的地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