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眼里的幸福

  母亲年轻的时候,正是发展农业,解决人口温饱,提倡自食其力的年代。母亲在当时,不仅是村里的美女,还是村里的劳动模范,而且还得过乡里的模范奖,至于姑娘家的针线女红,更是十里八乡的巧手。

散文母亲眼里的幸福

  母亲到了婚嫁年龄,前来提亲的媒人,多得都要把门槛踏平了,其中也有父亲请的媒人。父亲因为兄弟太多,常年在东奔西跑贴补家用,对于社会上的新鲜事知道的多,而且人也大方俊朗,自然是博得了外公外婆和母亲的好感。就这样,父亲和母亲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家。

  从那天起,父亲和母亲就开始为这个家辛苦奋斗了。再后来,我们姊妹们就一个一个的出世了。自然他们的负担就更重了。可母亲虽然辛苦虽然累,却因为有父亲的爱,还是幸福的。那时村里的姑姑婶婶们老是羡慕的说,母亲就像一朵粉格彤彤的打碗碗花。母亲听到后,却对父亲诉起苦来,说别人老是说她怎么怎么好看,却不提她是如何如何辛苦。父亲就笑着对母亲说:“人家那是夸你呢,你要不是一朵打碗碗花,又怎么配得上我呢,我那时不就是看中了你这朵劳动模范的打碗碗花吗啊?哈哈哈……”自然,母亲一肚子的委屈,在父亲的笑声中烟消云散,俊俏的脸庞更像一朵迎风摇曳的打碗碗花。

  母亲是不识字的。所以,我们上学的事,母亲便看得很隆重,很早就为我们把书包做好了。虽然是一堆破布头,可经过母亲的巧手一拼,那就是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从此之后,每个新学期,我们都背着装满叮咛的新书包,带着母亲对知识的渴望去读书。

  父亲在世时,也都是在过年前才回来,过完年就又出去做活了,地里的活都是母亲一个人干。白天,母亲有做不完的农活,夜晚,还要做针线活。小时候,家里的灯什么时候息,我从不知道。母亲生了五个小孩,可是没有哪个的衣服不整齐。大一点穿过的衣服,反个面,改成小的穿,虽然旧一点,却也干干净净。袜子虽然补丁摞补丁,却没有一个小趾头露出来。母亲要是给全家每人做一双布鞋,一次就得做七双。可母亲就是利用晚上的时间让我们从来都没缺过鞋(小孩子蹦蹦跳跳是最费鞋的)。小时候经常是一觉起来,母亲早已下地干活了,枕头边却放着一双绣着一朵小花,一只蝴蝶的遍纳底鞋。虽然连鞋面都可能是用旧衣服做的,可因为一朵鲜艳的小花,一只五彩的蝴蝶,一样让我们穿出了新鞋的感觉。

  儿时的记忆太深刻,现在有时做梦,还是会梦到母亲坐在灯下,搓着麻绳,纳着鞋底;或钉着被我弄丢的扣子;或补着一双双大大小小的袜子……

  如今母亲已经不能再绣花了,就是因为那时夜夜坐在灯下做针线活,把眼睛给累坏了。前几天,弟弟的学校要发一点奖学金,学校要家长的身份证号码。弟弟白天打回去,母亲在外边干活晚上弟弟要上自习,下课又怕太晚打扰母亲休息,便让我问一下母亲。晚上我打电话到家,说明情况,让母亲查一下她的身份证号。电话那头,母亲拿着身份证,却看不清上面的小数字。后来母亲挂断电话,找到邻居嫂子,拉着到家给我读出那一串母亲看不清的简单数字。那一刻,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母亲没有读过书,所以对子女们并不要求成为什么栋梁之才,只希望多学一点知识,多懂一些道理。我们姊妹的确也没让母亲失望。母亲为我们准备了一面荣誉墙,用来贴我们的奖状。后来,墙贴满了,母亲就夹子一摞一摞的夹起来。每逢家里来了客人,母亲都要把荣誉证书抱出来,介绍一番。用母亲的话说,种地人一年的`收获是打多少粮食,读书人的收获就是这一张张一本本的荣誉。孰不知这一张张一本本的荣誉,也是母亲的骄傲,更是她的负担。愁白了她的乌发,累弯了她的俏背。

  小时候,总是认为母亲是无所不能的,无论什么事情,到了她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当我们长大才发现,母亲也有她的无奈,只是从不轻言放弃。

  去年天冷的早,八月间便下了一场早雪,地里的庄稼损失了不少。母亲为了弥补损失,就到收了的地里扫麻籽,这一扫,就扫到了十一月。母亲在寒风中,东奔西跑寻找麻子地,再从地里一粒一粒的扫起来。开始还能从地里看见麻籽,扫到后来,雪水洗,北风吹,麻籽早变的和土地一个颜色,加上母亲的老花眼,那是连着枯枝败叶带着尘土一起扫起来,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分离出来。我不知道当时母亲冻成什么样子,可过年我见到母亲时,她的脸上还起着黑黑的,像锅巴片的冻皮,耳朵上的冻伤结着一块块硬的血痂。

  以前我也知道,父母都很辛苦,却总是认为父亲有母亲关心着,母亲有父亲疼惜着,便心安理得的不去关心父母。父亲走后,在思念与自责中,曾发誓,要为母亲分忧,要让母亲幸福,可我能为母亲做的却很少。想着母亲如此辛苦,我内疚自责,母亲却安慰着无奈的我,说:“虽然辛苦,却很幸福。”

  是啊,母亲眼里的幸福很简单,只要儿女们有书读,有学上,健康快乐的成长,母亲便心甘情愿付出一切,这便是母爱的伟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