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的剪影散文随笔

  西塘,如同乌镇和南浔一样,是一个念嚼起来都会口舌生香的南方水乡。

红灯笼的剪影散文随笔

  这段耐人寻味的旅程开始于我抵达的那天早上。在这片水静静流淌的岸边,青砖黑瓦、石板白墙有着世上最朴素的颜色,和如同颜色一样最静谧的话语。唯有红灯笼是迎风招摇的色彩,招摇着中国南方世代繁盛和繁盛过后的孤凄。

  我在大雾中遇到一个画家,怀着好奇心凑了过去。他正在画红灯笼,艳得逼近人眼,压迫在人心间。可仔细一看,它们又只不过是在偌大的`画布的右侧三分之一处闪现着剪影罢了。

  雾里只有红灯笼最抢眼。挂在浸着水的香味的木梁上,靠在几经蚀侵的门柱旁,水中的倒影也是这样悠远、绵长。画布慢慢被雾浸湿,西塘的景色渐渐浑融在一起,唯有红灯笼依旧照在人心。奇怪的是,画家将它画得娇小明亮,如同少女将启未启的朱唇,耐人寻味,缺之不可。

  一座拱桥,桥上写着“有凤来仪”,如此堂皇的词加诸于这座柔弱的、不经风的小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这时我才想起来,站在桥上画油画的男子,却独独没有画桥。

  黄昏时,雾散尽了,余晖照在水面上,徐志摩笔下流淌的“夕阳下的新娘”大概便是这模样吧。只不过这位中式新嫁娘的头上多了两米红色的花串儿。夜幕降临到酒家的房梁上,门口的红灯笼亮了起来。它们就像烛光中新娘的花冠、发上的红帕、还有心头的淡淡的娇羞。它永远伴着人们,忽闪忽闪,超越生死和时间。

  随着夜色走进了一家酒吧。清晨的画家变成夜晚的歌者。他站在键盘和架子鼓边,唱着西洋乐,摇头晃脑。我曾以为他眼中、心中只有中式红灯笼。这种情况在水乡很常见:他们定居在小镇上,唱歌、画画,竭尽所能地住下来,养活自己,又使自己在无尽的景色里画并唱着。

  我羡慕他定居在这里的勇气,听到他唱“……liberate……me”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红灯笼可以在布前,在台上,还可以永远在心间存在着。我不能忘记他的红灯笼。那是一种倾注了热情才能再现的转化,从眼里到心里到手里,那是全程用感情才能追随的内心符号。

  他告诉我,真正的红灯笼并不只是红灯笼,它可以用墨表达、用歌表达,用舞、用乐、用笔也可以同样表达。它那么强烈,以至于马上要从画布上蹦出来,却又那么飘渺,宛若黑暗里的轻声低吟。它的所在,只有歌手知道;它的意蕴,只有画者可以表达。

  回到旅店,一路上,红灯笼的剪影在前方飘着、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