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能同你聊天的只有回忆散文随笔

  对于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小辈在精神层面的最大孝道便是用心和他聊聊天,听他讲述生命中的那些过往了吧。

若有一天能同你聊天的只有回忆散文随笔

  岁月雕刻,世事打磨,我幼年脑海中那个顶天立地、腰杆挺直的硬汉姥爷渐渐走远,看他眼中光彩不再,虽明白自然规律使然,心中仍难免感伤叹息。

  和姥爷聊天,我脑海中浮现出此生无缘相见的关于他的帧帧影像:

  幼年生母过世,还是个孩子的他哭得眼睛红肿;

  19岁那年,独身一人以脚为马,从河北老家两天疾走180华里,以天为被、以地为褥,终于到达陌生的北京城;

  ……

  知天命之年,感情甚笃的`老伴儿被病魔击倒,从此卧床11年直到离开。4015个日日夜夜,他悉心照料,让子女看到了印象中粗犷而不拘小节的大男人也能如此体贴入微。“你姥姥一辈子命苦,不能让她再受委屈”,他印象中的姥姥仍是初识时那个梳着长辫子、腼腆温顺的清秀女孩儿。

  电视机里重播着《我爱我家》,姥爷入神地看着、不时乐几声:欢笑不断的贾媛媛一家是否让他想起老伴儿还在世、儿女承欢膝下的岁月呢?我不得而知。冬日橘色暖阳洒在姥爷身上,凝固成一座沧桑雕像。

  *“最会讲故事”的创作人吴念真回首三位血缘至亲接连离去、且其中两位为自行了断的晦暗日子时说,那时自己“唯一可以聊天的是回忆”。面对历经重大变故、情绪抑郁的他,年轻医生都无十足把握与他谈天,于是他便自行治疗——让回忆与自己作伴。

  他说,别人不一定能走进你的内心,所以你要自己帮自己。

  在那本感动无数读者的散文集《这些人,那些事》里,他以记忆为媒,娓娓道来自己及亲朋的往事。文字朴实无华,力戒形容词而只以最平淡的口吻描绘画面——如一碗清汤阳春面,吃惯重口的食客初尝只觉寡淡,然只有遍尝千滋百味后,方知无盐乃至鲜。被“*好故事”打动而泪粘衣襟的我们,是封存于心海一角的回忆被牵动、要跳出来和自己聊聊天的缘故吧。

  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到人生边上,看周围承载过往的人事落场,只留自己一人在舞台*唱独角戏。虽知无可避免,但仍盼同台共舞的时间长些、再长些,多储存些喜乐哀怨,待那一刻真正到来时聊作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