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雪这样风雅的事散文随笔

  那日,窗外雪花飞舞,我在书房里上网,在网上遇到儿子的语文老师,与她嘘寒问暖,她告诉我煮雪的事。

煮雪这样风雅的事散文随笔

  2008年雪灾,她家中的水龙头冻坏了,夜里缺水,她就到房顶用塑料桶装了一大桶雪,打算煮雪为水,想起《红楼梦》里妙玉煮雪烹茶的故事,妙玉招待黛玉、宝钗、宝玉喝“体己茶”,烹茶的水是她五年前收的梅花瓣上的雪。于是,她想学一次妙玉,来一次白雪洗尘,清茶净心。她一勺一勺地往电饭煲里舀雪,心中纠结着激动和期待,家中有好几样茶叶,她一边寻思着是用毛尖、龙井还是普洱,一边看雪在煲中慢慢“矮”下去。等雪全部化成水时,她才看清楚水的上面是油污,中间夹杂着大量不明物质,这水,连拖地都不够格,只好倒掉。

  这次煮雪,本是应急之举,但她还是期待着一种风雅的,那就是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找一个机会,不太矫情地放纵一下闲情逸致,没有想到的是,煮雪煮出了一团糟糕的心情,好生不爽。

  古人说“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白居易也曾“扫雪煎香茗”。《红楼梦》有一首《冬夜即事》,诗云: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懂得扫雪煮茶的女子,是能做红颜知己的。

  还好,儿子的这位语文老师,并不认为古人或者大师们是骗子,她很自然地将那锅污水归咎于空气污染,并自我解嘲,说如果以后真要以雪烹茶,也许只有喜马拉雅山上的'雪可用了。

  其实,自古以来,以雪烹茶,都是被文人美化了的风雅之举。

  雪为小水滴在空中与灰尘结合而成,向来就不适于烹茶。“茶圣”陆羽曾经发布过一个“水质排行榜”,将适合泡茶的前二十名天下之水排出来,第一名当属庐山康王谷水帘泉的水,第二名是无锡惠山石泉水,而排在最末的是雪水。

  当然,这也怪不得文人。爱雪的风雅,自有爱的理由。

  东晋名士王子猷雪夜睡不着觉,忽然忆起剡溪的老朋友戴逵。乘船前往戴逵家中,“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后人极为钦慕这种高蹈出世、放达超脱的生活态度,想必与雪关系极大。

  煮雪烹茗也好,雪夜访友也罢,雪在这样的情境里,只是一个很重要的道具,雪看上去一尘不染,正暗合了不带任何功利目的、清雅超尘的生活情态。可叹今人即使有这向往有这雅兴,也常常遭遇尴尬。煮雪这样风雅的事,永远只能留给知己或者自己消受,要看落日,看雨景,看星空,看颓废的美,或者未知的美,邀不到知己,就一个人去品味,自己对自己微笑,亦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