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咏叹调
游吟诗人在夕阳落下的地方反复咏叹着一串远古时候遗留下来的音符,断断续续地,用嗓音连接早已断裂了的记忆。樱花飘零的三月,她说丰收的金黄;绿易盎然的夏季,她唱白雪覆盖的冰凉。祭奠被掩盖的荒凉。否认是苍白无力的反驳,她用微笑来剖析残忍,用幻语般的声音强调,那些荒凉始终暗淡无光地存在着。
撕裂某种假象。
她说,这个世界那么脏,我们没有资格说悲伤。她唱,她是救世主。可是,假如每个人都虚伪地笑着说幸福,真相也将永远埋葬。谁需要什么救世主?谁需要什么崇拜?谁需要什么作为活下去的理由?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必要,没有理由,没有意义。那么,就让我们,一直堕落,一直堕落,一直一直堕落,直到邪恶也被认可,直到无邪也成为罪恶的帮凶,直到,下一个黎明把这个不见底的深渊照亮。
膜拜太阳到厌恶月亮反射的太阳光的地步。是纯崇拜者,还是伪崇拜者?假装。佯装。伪装。不忍心撕开表象。恐惧那表象的华丽之下是一堆森森的'白骨,来自那些因好奇而死亡的人。
她依旧唱着。月色明亮地倾斜在她身上,无私地灌溉自她锁骨处生出的藤蔓。蜿蜒着舒展,幽绿色的茎缓缓地布满她的左脸颊,继而在茎结处繁复而妖娆地开出血色的花朵。诡异的歌声划破夜空。终于,如祭祀典礼般地,那些藤蔓缓缓地印刻成自她平行于天空的锁骨处有生命的妖娆刺青。重生?新生?她终于吟唱着在那个月夜里远走高飞。
有着血色月光的皎洁传说。
红是蔷薇任性的结局。在蔷薇般任性的嘴角绽放出带刺的微笑,暗剑飞沙。谁的身体布满了鱼鳞一般密密麻麻的伤疤?跃入海中,泣泪如珠。赤身****,等待黎明的光,然后化作寂寞激荡在礁石旁的一堆白色泡沫。演绎一段不真实的传说,熠熠发光,灼伤驻足观望人的眼。
抑或是无色的幽灵。来来回回。哭着笑,唱着说,坐着等,无人知晓。寂寞了,是一阵风;哭泣了,是一场雨;快乐了,是一朵云……亲爱的,我来告诉你,守护,只是一种奢望,对向你说这话的人,也对听了这话的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有没有谁和你站在一起,又或者,谁和你站在一起。你回过头看时,只能看到一阵空荡荡的风裹着落叶打着细细的小卷儿经过你身旁,轻轻地撩了撩你额前的软细的碎发。
祈祷。用一个虔诚的姿势和一颗虔诚的心灵,做成上帝美味的早餐。上帝他老人家说很累,今天想继续休息。信教徒们,信还是不信?他们低头皱眉:“这是个问题。”然后,星期天快到了,亲爱的,我们明天一起去教堂做个礼拜吧。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葡萄架的凉荫下,一双妖娆的眼正解剖着座椅上的某颗人心。那双眼,像极了传说里很久很久以前在月色下吟唱着远走高飞的游吟女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