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缘散文

  长久以来,一直有一种思想扎根于我的心底,根深蒂固:花,无论是什么样的花,总是娇贵的。我喜欢花,喜欢看花,而且非常喜欢。看花的诸多好处自是不用讲,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心向往之的;据老舍先生讲,养花也是妙趣横生,他在《养花》一文中也有提到:“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结合起来,有益身心,胜于吃药。”只是,我竟不曾亲身养过。

花缘散文

  我自幼生长在冀中平原,自然比不得山区的孩子,有许多接触形形色色的野花的机会:在茫茫的田野间,稀稀落落开着的,也只有牵牛花居多,秋天时候还能看到一些野菊花,只是这些花的颜色都极浅淡,只有临近处才能看得真切,却闻不到些许香味,我更是总也找不到花团锦簇的味道。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菜园子,菜畦里最常见的便是一种叫做马齿苋的野草,这种草生命力极其顽强,在没有水、没有土壤的环境下都能生存一周左右的样子,一周内再度碰到雨水便有能成活。当然,前提是没有人为的干预(我不得不说,人摧毁事物的能力是无与伦比的)。不幸的是,这些草几乎在萌芽时期就尽数夭折了——人们是不允许他在分享蔬菜的营养和阳光的,村里的妇人扎堆坐的时候总会说谁家的菜园子最干净,谁家的还能看到苋菜,看得见苋菜的园子的主人,便在无形中被扣了“懒人”的帽子,因此人们在除草是格外仔细——当然,这也是马齿苋悲哀的根源。偶尔有幸免遇难,并且能“苟且偷生”的,在秋夏交接之际,便会开出一些极小极淡的小黄花,星星点点,好像那种招摇的极小的粉嫩的蝶,和马齿苋周身的绿衣相映衬,好不漂亮!

  那年,母亲在甘肃工作,听母亲讲,在广袤的大西北,环境非常恶劣,几近寸草不生,山都是光秃秃的,好一片凄凉。我听了,竟也想让马齿苋去见见西北的阳光,接受一番西北风沙的洗礼。几经准备,这些小东西便随我不远万里踏上了兰州的土地,我把它栽在花盆里,企图当花一般养。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松土、浇水、施肥,一应俱全,全然不似农家除之而后快的态度。想的只是母亲每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一抹绿意。但是,它丝毫不会意,只 两天,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便被西北干燥的空气吸干了水分,比家里特意晒干草还快,只留下秧作为它曾经活过的证据。我的第一次养花梦也就此宣告破灭了。

  读大学后,舍友零零星星也养过花,只是我从不曾涉足,只将自己留在初次想要养花的悲戚里。再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养花是一年前,我读二年级,勇子同学读四年级,虽差了两级,读的也并非同一专业(我读数学,他读法律),却也阴差阳错地结识了,而且关系不错,算得上是颇有些交情。时值他临近毕业,总想着送我什么东西作留念,却又一直犹豫送什么合适,一直到走之前一天,才决定,送我一盆花还是好:他总说我性格很好,如花一般,总能笑的很灿烂。还说我该与花结缘,前世应该是花使。于是那盆吊兰便承载着勇子同学的'祝福,“理直气壮”地进军我宿舍的阳台——我又有花可养了。

  只是那段阴暗的时光,我忙得不可开交,自己都处于自身自灭的状态,更没有些许精力去照顾它、经营它,它便在阳台上跟我一样自生自灭。等我终于忙完一阵子,终于有闲暇,并且想到要养它的时候,花盆里的泥土早已干旱、龟裂,这土地让我想到非洲常年无雨,挺着大肚子的小孩在带着几乎可以把他吞噬掉的裂缝的土地上祈祷时渴望的眼神,我的心一阵抽搐。花的命运可想而知,它已变成跟泥土一样的颜色,只一个不经意的触碰便粉身碎骨,看不出一丝曾经鲜活的生存于这美丽世界的痕迹。我的第二次养花梦,究竟也破灭了。

  说来,我还是不曾养过花,虽然有过两次养花的机会。我想,花于我,终究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我再不敢打养花的主意——我还是放过那些鲜活的生命罢。但我依旧爱花,我会在空了的时候,每周去一次植物园,把那郁金香、把那马蹄莲,从花开看到花落,并如花一般,永远明媚、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