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来时的路才有光亮散文

  家里头除了我爸,就数我的胆儿最大,家里头都说这是遗传了我爸的胆儿,一个人敢在许久没有人住的老旧阁楼里住下,听夜晚窗外吱吱呀呀的风声作响,胆敢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农村夜路

记得来时的路才有光亮散文

  殊不知我从小胆特小,最怕老旧的不能冲的厕所,最怕带木质家具的房间,最怕空着或者满着的仓库,最怕旧时的带着镜子的那种木质衣柜但最怕的,还是黑夜的来临。在我记忆中,小时候除了白天醒着是开心着的,夜晚的梦里都是痛苦难熬,每天晚上都是噩梦缠身,大汗淋漓。和父母睡在一起,母亲面朝我,我害怕,怕母亲的脸突然会变成我害怕的,或者母亲背对着我,我更害怕,怕那张熟悉的面孔变成我害怕的;若是脸朝着天花板,害怕天花板的顶上有一张狰狞的东西扑向我,若钻进被窝里,感觉好些,就是会闷会热,想着偷偷将脚伸出被子外解个凉,但又怕会有双手会突然拉着我脚猛得向外拖,小时候家里的床底下是空的,躺在床上会害怕床底下有东西。不管梦里还是梦外,都让人深深恐惧。虽然时过境迁,老房子早已拆了新建,而我也已长大了,但偶有时候也会梦见那时候的房子,那时童年中的自己。

  记得有一次,那时大概也就六七岁,母亲不在家,父亲晚上要工作到很晚回来,就将我托付给邻居家的大姐姐,但依着小时候玩的心性,想着和隔壁家的.和我同般大小的小朋友一起过二人世界,最终说服了父亲和她的父母,我们兴奋地唱啊跳啊,期待着童话般却又刺激的夜晚降临。但就在那黑夜来临前,她却变了卦,想转移阵地去她家,我不愿意,担心累了一整天的父亲回来找不到我而着急,愤愤得毅然决定自己一个人在家。当宁静可怖的夜晚真降临的时候,我又开始害怕了,此刻除了给自己壮胆鼓劲,我别无他法。于是将门牢牢锁住,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灯火通明的感觉似乎好了那么点,但久等迟迟未归的父亲,我开始慌了,于是拉着一张小桌子,将自己堵在灶头里,蜷缩在小小的空间让我有着些许的安全感,但父亲仍然未归,我害怕了,我不断的哭不断的哭,哭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睡醒后发现父亲仍然没有回来,继续害怕得哭着,不知道这样反复多少次长大后,父亲和我提起这件事,说起那时远远在路上就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家,发现躲在灶头角落里眼睛哭得红肿的我

  等再大些,一次除夕夜,和从小玩到大的姊妹约好了在爷爷家的房子里,过和往常一样的通宵夜,那晚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我做了一个小橘子灯为自己照亮前行的路,虽说我和她家也不过三四百米的路程,且家家户户亮着灯,但中间仍然有一段路是漆黑的。那天除夕夜,天空中一点星光也没有,更别提月光,走在这漆黑的途中,虽说有小桔灯的光亮,但夜晚路边草丛间的作响,远处山上似叫非叫的声音,还有近在身边的脚步声,将这仅有得光亮也抹黑了,自己似乎行走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来时的路,看不到前行的方向,小小的我身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似乎那些风声中夹杂着魑魅魍魉,让我不能前行也不得后退但最终我战胜了自己,想着即使再黑暗我也记得白天的模样,这样想着,忽然间似乎有一股带着光明的力量在我心底里迸发出来,由内心向四周扩散,恍惚间,我好像看清了这条路,空着风浮动的气息,吹动着周围一草一木,都是白天的模样,和夜晚其实没有差别。那时我知道,我战胜了黑暗,战胜了儿时内心的恐惧,战胜了自己。

  自那以后,我感受到了心灵的力量。爷爷过世的那晚,我摸过爷爷冰凉的身子,那让我有些张皇,一个人睡在房间里,眼迷离之际似乎就能看见那些张牙舞爪可怖的阴灵,我害怕着但我相信我能战胜它,想着爷爷那慈祥的面容,可亲可近的爷爷是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害怕,渐渐得,我心安了,静静入睡。

  现在想想觉得儿时的自己挺傻挺可爱,或许这些就是成长,即使独自一人再害怕,也可以说服自己战胜它。人可以在某一个瞬间长大,在某个瞬间完成每一次的蜕变,每一次的长大或许自己能即时感知,亦或不能。但长大这件事,得有心灵力量去支撑,有些人的心灵的坚质达不到他的年龄,而有些人的心灵坚质又过了他的年龄成长痕迹,但不管或早或晚,我们都会达到我们想要的模样,最终都应该让心灵变得柔软,而有力量。不管今后走的多远,也得记清来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