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那边的梨树抒情散文

  穿过村前的那条河,对面有一片树林,其中有好些很高大的梨树,我们那里叫它为“狗哽梨”,是一种很苦涩的梨——狗吃了都会哽死的。

河那边的梨树抒情散文

  这种梨非要等熟得透出金黄色的时候才能吃出一股清香甘甜的味来,但一般来说,是等不到这个时候的,因为在它成熟之前,便会给人偷摘来吃了,又或者主人也会摘来卖——虽不太成熟,但放到锅里用水煮一下,吃起来就很是清甜了,再也没有半点儿的苦涩味,好似水煮荸荠或者水煮山楂的味道。

  石块是我小时候的一位同班好同学,二人常常来往,因为他而认识了他村里的一位比我们略大一些年纪的女孩子恩。

  恩的家里有很多的书看,我喜欢看书,很快便和她熟络了,甚至超过了和石块的友好。有空的时候我都是只去恩的家里,而不去石块的家里玩了,甚至我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的一份我舍不得吃完,总会留下一些大老远的送给恩吃,也还会想着法子去搞些什么好东西来送给恩,也因为这样,我还弄断过一只手臂。

  每到板栗开始成熟的时候,狗哽梨的个儿便长得挺大的了,可以摘回去煮着吃了——因为那片树林里除了梨树之外,还有一些板栗树,可以摘板栗的时候,也就是可以摘梨的时候了。我和别人干过多次这缺德事,我们一起淌水过河,我在树下放风,伙伴爬到高高的树上去,站在比较多梨的树枝上,双手扶稳,足下拼命地荡,随着树枝的'摇晃,梨像下雨一般地往下掉。看梨掉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动手捡起梨装入个袋子,然后快快地逃走——因为说不定主人便来了。我没有见过主人长什么样,但据传给他逮住了的话,他会用他的拐杖狠狠地往你的脑袋上乱砸乱敲,而且还会拿绳子把你捆绑在树上吊,不给饭吃,也不知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总是不要被逮住的好。

  我老想着送一些给恩尝尝。在一个静悄的中午,我和石块偷偷地去到梨树林下,他放风,我上树,爬得很高很高,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吧。待梨掉得差不多了,我要下树了,发觉惨了,我的裤子腰际被一个树枝倒勾住了,我一只手扶着树,另一只手伸过去弄却怎么也弄不开,松开双手去解那是不可能的。我扭着身子希望能扯破裤子脱身,但也没有成功。因为爬得高,树枝小,容不得两个人,更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石块也不敢爬上来帮我弄。两个人都吓坏了,尤其是我,那是难言的恐惧,便忍不住地大叫起来,希望有别人能听见,石块也跑出树林找人去了。

  然而,偏偏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根本没有人听到我的叫喊,石块也久久没有回来,我在树上倒是双手扶得酸了,累了,久未有人来,索性也便手一松,任自己从树上掉了下来。

  是恩抱着我去到村里找赤脚医生的,因为后来据石块说,刚巧她到树林附近的菜地边摘菜,便把她叫来了,见我从树上摔下来,她当时都快吓晕了;我居然没有死,只是摔断一条手臂,现在想来,也真是后怕啊。

  但等我升上高一级的年级的时候,便很少再见到恩了,因为她没有再继续上学读书了,好像去哪里找事做了吧,就算偶尔再见到了,也不再有那么热情了,再到得后来,已是几年未见过她了。上一次见到她是在去年末,我回了趟老家,经过恩的村子的时候,在路看到个女人抱着个小孩慢慢地散步,似曾熟悉,看了她好久。她也看到我了,眼神也在我的身上停了好久。

  我问她,你是恩吗?她笑了,是啊,你是小钟吗?我说是啊。她继续笑,你长这么大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点,小小的,说着她还比了比自己的腰际。我说是啊,都过了十多年了,你都还做了妈妈了。

  认识恩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她上初中,到现在我也不太知道,她大我三岁,或者四岁,还是五岁。我又想起,很久前零散地听石块说过,恩前阵子疯了,歇斯底里的,因为据说她的老公不要她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好一点了。现在看来,她应该好一些了吧,至少她还认得几年未见的我呢,而且还对怀中的小孩充满无限的母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