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干娘的散文

  村子的南边是河,河对岸一个坡地上有一片榆树林。

榆树干娘的散文

  榆树像荒草一样生长在榆树钱可以落到的任何一个角落,榆树林是我和伙伴的乐园。不仅因为在春天,榆树钱是可以充饥的美味,而且她蜿蜒的枝干适于攀爬,哪怕最胆小笨拙的孩子,也可以攀援上他粗壮的枝干。这一片榆树林里,有一棵老榆树,大概有百十年的岁数了,树干上系着许多红布条,曾经好奇地问妈妈红布条是干什么用的,妈妈却板着脸告诫我:不要到这棵榆树底下玩。这样的告诫,对于孩子来说是无用的。

  我常常去,带着三子,和一帮村里的孩子。三子是村里二叔家的弟弟,大大的眼睛,胖乎乎的脸,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很招人喜欢。有一天三子三子突然病了,叔、婶带他去了很远的医院,我看见三子的爷爷奶奶,一天的时间里去了河南岸的榆树林里好几趟。那几天,大人们都沉默着,我也不敢去三子家玩。直到一天清晨,我听见三子的太爷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惊慌的跑了去三子家,看见那个年迈的老人,用头撞着墙,嚎啕着说自己这把老骨头为什么不替三子死去,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时的我还不懂死亡的可怕,但是我模糊的意识到,三子以后再也不会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声声的叫我姐姐了,那失望的悲哀一股脑的淹没了一个孩子的心。

  再去榆树林里玩,我仍忍不住远远地去看一眼老榆树。那天,我意外的发现,榆树下的荒草里竟然躺着三子曾经穿过的一双红布鞋,我逃也似的跑回家。打那以后,我对那片林子,和林子的老榆树充满了敬畏。轻易不再去那里玩。

  几年的光景,一眨眼过去了。姐姐带我去榆树林里挖野菜,夏季中午的树林,夹杂着叫人瞌睡的单调虫鸣。恍惚间。好像听到哭声,我惊惧的抓住姐姐,姐姐却示意我不要出声,她拉着我,踩着树林里松软潮湿的泥土,悄悄地向哭声靠近,在老榆树的斜行的树干旁,趴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我认出那是刚刚失去母亲的村里豆腐匠的女儿,姐姐拉着我悄悄的离开了。

  后来,从姐姐嘴里知道,儿时的故乡穷困闭塞,大人们怕孩子不好养活,就让体弱多病的孩子认百年榆树做干娘,这我才明白,三子的鞋子可能是他父母放过去的,或许他们想叫榆树干娘好好的照顾去了天堂的三子吧!

  离家之后,故乡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了。但记忆里的老榆树却兀自清晰,只是听老家人讲因为市场经济的冲击,乡亲们把能开垦的土地都开成耕地了,老榆树连同榆树林,一并化成了灶膛里的灰烬。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闷闷地,说不出一句话。

  别了,榆树干娘!